呵哈,还真是顽强啊,居然真的撑到现在了。
伊织眯着眼角被划破的左眼,扯着牙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抱歉啊,泽拉尔前辈。直到现在,我果然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握着剑,也还是不理解所谓剑士究竟是什么。
第二轮过饱和攻击对着尘雾中的伊织宣泄。借着烟雾躲闪开的伊织从中猛然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紧盯着竞技场另一头的魔导使。
——对于这这场比赛所决定的剑士的兴衰,我也仍然、保持着毫无所谓的态度。
伊织不断的用刀挡下迎面而来的炮击,炸开的余波划过他的脸颊,在他的右脸上流下一道血红。
——但是啊,但是,倘若现在在我面前的便是你口中的逆境的话
以重伤之躯在浮游炮追击下的伊织硬是跨越了大半个战场,来到了魔导使面前。浮游盾立刻飞至伊织前方,想要如之前一般挡下攻击。
「瀑划」「分水」「溯源」,原本各自独立的三式互相衔接,合为一击。
这是名为「断水台」的,极致的一刀。
——那我就将其颠覆,然后告诉你,若是一定要有人接下的话,那么你手中的剑——就由我来接!!!
浮游盾被干脆利落的一分为二,而伊织的右手肌肉也在这一刀后被撕裂。
“我的确为人淡漠,也总是对一切感到无趣,”伊织嘶哑的声音传来,他用尽全力转动着自己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从四肢百骸中榨出最后的力量,身体的悲鸣被他抛之脑后,痛苦被高昂的情绪所替代。声嘶力竭的呐喊响彻了整个竞技场——
“但是对于您,泽拉尔前辈,我一直以来都发自内心的——”
“——尊敬啊!!!”
紧握的左拳狠狠地印上了魔导使的面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织站在原地因脱力而大口的喘息着。一种从所未有的畅快涌上心头,他不顾一切的大笑了起来。
——————
“你的徒弟怎么和你一样爱大喊大叫的,咦~现在还开始笑了,好吓人,我还以为他是偏内向的那一种呢。”
“首先,我不爱大喊大叫,其次…”
“其次什么?”
“不,没有其次了。”
泽拉尔轻笑出声。
——————
脸上挨了一拳的魔导使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面前大笑过后开始弯腰喘息的伊织,脑中仍然有些眩晕。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的确尽了全力,但倘若刚刚的就是他的最后一击的话,那么很遗憾,虽然我的头被打的有点晕,但还没到倒下的地步。话说这家伙刚刚笑的有点吓人,不会是我之前打到他脑子了吧……
有点郁闷地看着像是因身体的疼痛而弯着腰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面目狰狞的伊织,剩下的浮游炮再度飞起。
“快点结束吧。”
魔导使这么想着。刚要开炮,他便看到伊织的右手颤抖着再次举起了刀。
哈?不是吧,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到了极限以后还要硬撑然后对手就大发慈悲的戏码啊,哪有人会真的……
在鄙夷的眼神中,伊织直起身子,狞笑着将其贯穿于左手之中。
鲜红的血之花从手背绽开,魔导使还没来得及震惊便已溅落于地面上。
“欸?”
“你知道吗?「血妆」的性质有四种,”略微有些刺耳的声音传来,那音调与先前伊织的沉稳形象截然不同,不知怎的反倒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是在和我说话吗?”
“凝聚,流动,压缩和燃烧。”
“没在和我说话吗?”
“我只会用凝聚这一种性质,之前我还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聪明才用不了其他的——”伊织自顾自地说着,眼神有些迷离,明明是朝着魔导使,但却更像是失焦的看向他身后远方。
而他面部的表情则像是崩坏般戏谑。
“我说啊,真的是太好了。”
“到底什么跟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啊喂!”魔导使突然觉得有些感到生理不适了,下意识的提高了音调的同时,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现在觉得,我果然是天才啊。”
伊织的脸上露出了阴晦的笑容,血顺着刀尖流淌,滴落到地面——就像是水滴落到水面,血滴绽开的同时波纹状的纹路在地上蔓延开来。
一瞬。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宛若丝绸一般蛛丝状的血液覆盖了半径约十米的地面。
殷红,美丽,怪异。
魔导使看着脚下的血泊,惊恐的后退了一步,这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一幕只让他觉得反胃。反应过来之后,他强忍着恐惧控制着浮游炮再次开火。
然后,名为绝望情感占据了他的脑海。
伊织身旁的血液如同生物一般,在炮击靠近时便自动形成由血构成的屏障为他挡下。
“我是一点都动不了了,但是我的血好像还很兴奋。”伊织这么说着,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血壁重新化为液体缓缓流下,缝隙之中魔导使只看得清伊织那不知因痛苦还是兴奋,亦或两者皆有而露出的,与他惊恐表情极具反差的扭曲笑容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