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伊织站在竞技场的中央,大口地喘着粗气,脚边的地面早已被血染红。
过饱和的攻击使浮游炮短暂的陷入了过载的状态,产生了一段攻势稍微减轻,得以让伊织略微喘息的时间。
“果然王牌都是要留到最后才用的啊,魂淡,看来你下场的还是太早了啊。”
伊织在心里这么想的同时,看着眼前抬起左臂打算继续发动攻势的魔导使,咬着牙准备闪躲。
这个距离,还是能闪得开的。
“唉,居然和「银龙」产生共鸣了,开玩笑的吧?!这位小孩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
只是,失神。
一瞬间的失神。
意识断线了一瞬间。
光炮擦过伊织的左肩挖下了一小块肉。若不是肉体本能的反应,刚刚这一下就要被直接击中了。
开什么玩笑,伊织在心中暗骂着自己,刚刚在搞什么,在这种时候更要集中注意力才对。不能分心,集中注意力,下一发攻击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到——
“「血殇」?听起来好像的确是比「银龙」好点,虽然我还是更喜欢叫「银龙」,毕竟习惯了嘛。不过反正都是你的刀了,名字就随便你吧。”
……
……
……
……?
发生了、什么?
伊织不敢相信的瞪大着双眼,脑中没有任何记忆回过神来左手便已狼狈地下垂着,鲜血从左肩蔓延而下。
我被打中了?什么时候,等等,我刚刚不是刚躲过一击吗,中间发生了什么?
不,不对,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个的时候,那家伙又要——
“不是吧,这么快就学会「断水台」了?这可是断水流的极之番啊,你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脑内难以遏制的闪过零星的片段。回过神来时,「血殇」已被丢在一旁,而自己则是狼狈不堪的半跪在短刀的左侧。
为什么…意识不停的断线…可恶,头好痛,站不起来。
四肢像是浸了水的棉花一样沉重,提不起一点劲……好累。
这样啊,原来是因为……累了,吗。
说起来,我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
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痛得不成样子,伤口几乎遍布全身每个部位。
身体像是被榨干了一般空荡荡的,只有疼痛勉强刺激着神经,还能让我勉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到底,流了多少的血?
肺部传来灼烧的痛感,胸腔每一次上下起伏都像是要将肉体撕裂一般的疼痛。
“哈…哈…”痛苦的喘息着,眼前的光景早已一片模糊,甚至分不清明暗,只是亮暗在交替的闪烁。耳边像是无止境的潮水将一切覆盖般嘈杂地响着。
什么啊,原来不是累了。
是到极限了啊。
那刚刚的就是,走马灯吗……
不,不对,极限……这算什么啊?给我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啊,你不是说过要赢下来的吗给我动起来别在这里躺着——不过是失神而已集中注意力就好了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虽然你的剑术天赋确实很好,而且直觉也准的吓人,还被「银龙」给选上了,不过,”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别想这些了快点站起来给我站起来啊——
“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可现在的你啊。”
求求你,停下来,站起来,这样下去的话,会输的——
“伊织你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意志吧,所以为人也有点淡漠,觉得其他人和事都无所谓吧。”
“但是,那样的剑,只会变得轻薄而已。所谓剑士,是遵循着自己的意志,为了贯彻他们,在逆境中也能开拓出一条路的人啊。”
泽拉尔对着面前约十五六岁,尚且年幼的少年说道。
周围的一切突然被纯白所浸染,耀眼的白光遮盖了一切,心中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突然听不见了,像是耳鸣一般,周围的嘈杂突然回归于平静。
这是……
伊织对这走马灯般回忆的抵抗突然停止了。一切都回归于平静,仿佛将外界的事物都彻底舍弃一般。他站在一旁,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眼中只剩下这段早已模糊,但却是最重要的回忆。
“要不要举起来试试?”
记忆中的,是泽拉尔递给伊织的钢炼嘉维斯,以及那一双布满了因常年挥舞这重剑而产生的伤痕的手。
好老的手。伊织如是想到。
“我的剑很重吧?哈哈。”泽拉尔看着因举不起重剑而摔倒的少年笑着说道。
伊织默默的注视着他未曾注意到的,那明明笑着,眼神却那么悲伤的泽拉尔。
伊织苦笑着叹了口气。
外面的战斗?
那种事情,交给肉体去做就好了。
唯独这时刻,他不能当做无视。
他无法不去注视,那个一直笑着的家伙,原来也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
他在等。
“伊织。”泽拉尔蹲下身来,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自己握着剑的理由。”
“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想要贯彻下去的意志。”
“虽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没错了,但我果然还是希望你是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
“真正的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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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之外,经过了长达20秒的待机过载结束重新袭来的浮游炮,在魔导使的控制下抓住伊织分神的机会再度喷射火舌。三十三道射线同时发射,宣判着伊织的败局。
然而,在这风暴中心回应他的是——
“异传,「弥月斩合」。”
耀眼的剑光夹杂着一抹妖艳的猩红一闪而过。炮击被尽数挡下,锐利锋芒的余波将四周的地面斩出裂痕,扬起的尘土遮盖了伊织的身形。而那如鞭炮般接连响起的爆鸣声像是在宣告所有人,罪人的挽歌已然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