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的殿门被推开,发出“咯吱”一声,一条光路射进大殿中央,一身紫袍的林玄泽背着身立在那儿,闻声,微侧了身,见是她来,竟丝毫不觉得意外
“还是你聪明,怎么知道我在这?”
林清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说
“我早该想到你在此,怎么,安太妃不出来见见我?未免太不顾情面”
“她见不了你了”
林玄泽冷脸挥手打断她的话,然后指了指右侧屏风遮挡的内室
“她在那儿”
林清念顺目看去,月白色的轻纱屏风后,一个女人的身子被隐隐勾勒出来,但那人伏在榻上,上半身已经垂到地面,头发披散着遮住了脸,没有一丝动静,她起初皱眉觉得奇怪,随即反应过来,她惊声看向林玄泽
“你杀了她?她可是你生母!”
“那又如何?”
林玄泽冷笑着摇摇头,声音中充满了愤恨和失望,他说
“如果不是她,我或许会做一个闲散王爷,不谈朝政谈风月,逍遥一生,可她的无能,她那颗摇摆不定又贪生怕死的心毁了我的一生,如果在我十六岁时她能保持她的安分和懦弱,别掺和那档子事,我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闻言,林清念不置可否,她深深地朝屏风后望了一眼,这个她印象中无知懦弱的女人,在疯魔中逼疯了自己的儿子后终于将生命也葬送在自己最信任的儿子手中
她回过神来,语气同样冰冷地对林玄泽说
“你疯了”
“我是疯了!”
男人发疯似的抽出长剑抵在林清念的脖颈上,他的左手在抖,剑锋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林清念淡淡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仍然不为所动
“那天晚上,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闻言,林玄泽回忆起宫宴那晚,他险些脱口而出的秘密,当时没说,是他有所顾忌,现在既然没有其他活着的人在场,他在林清念面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反问林清念
“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四”
“那你可知,我为何多年不娶妻?”
这回,林清念没有说话,静待林玄泽的下文,接下来,她听到了比儿子弑母更甚荒唐的话,林玄泽说
“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从来都是你!”
他此番话一出口,尽管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林清念也吃了一惊,以至于一时竟无法去接他的话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声音仍旧清冷
“我们是兄妹”
“我知道,所以我把这件事藏的极好,任谁也没看出来,包括你”
他低下了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道
“你成亲那天,我是真心为你高兴,也真心为我自己悲哀,那晚,我坐在屋顶上,俯瞰我的王府,喝了四坛美酒,那时,我想要权力,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件事你藏的很好,以后也要好好藏着”
手中的剑忽而掉落,林玄泽像是一瞬间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他双肩抖动着,几近癫狂地笑了起来
而林清念已经失去了全部耐心,她问
“顾柏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