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本官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杀不了,还有脸回来!”
说话的男人戴着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暗阁内灯火摇曳,气氛异常低沉,一众死士跪在地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罢了,每人下去领三十大板,顾柏留下。”
众人退去,阁内只剩面具男和那个叫顾柏的男子。
“哒哒哒…”
面具男来回踱步的声音在昏暗狭小的阁内响起,忽然,他在桌案前停住,看向顾柏。
“林清念不除,朝中局势便不会有所改,她长公主大权在握终是不妥,毕竟,这朝堂是男人的天下。”
他与林清念争权已有五年之久了,新帝年纪尚浅,这政权便落到了先帝独女林清念的头上。起初他与朝中大多数人一样,没有把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放在眼里,虽对其才华略有耳闻,却也只当时皇家给他造的噱头罢了。谁料这女人刚上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革了几个高官的职,以盐铁、礼部、兵部为主,杀了几个小贪官。对那些手握大权的官员,手段也不那么强硬,慢慢架空,不费吹灰之力。
在这场变革中他的损失不小,身居重要职位的党羽被削去一半,自己手里的权利也被细分了,时间一长,矛盾进一步激化,他便对林清念起了杀心。倘若林清念死了,朝堂便得以恢复往日秩序,权力也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他又仔细端详着顾柏,心下不由连连感叹,世上竟有这般姿色的男子。按理说,无论是暗卫还是死士,选择时都应挑长相最一般的,放在人堆里找不出是最好,免得执行任务时被人认出,但顾柏却是他破格任用的,幼年丧父,少年丧母,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有亲戚得以投靠,是做死士的不二人选。在加之武艺造诣极高,故而尽管长相出挑,也深得他信任。
面具男的眼神中写满了算计,他说:“你这张脸,也该发挥作用了。”
上京,长公主府
竹清院内青竹成片,潭水粼粼,蜻蜓落荷,怪石林立,有喜鹊成双盘旋,蝉鸣不绝,高阁华殿,横槛飞檐。
一女子坐于贵妃椅中,皓白的右臂撑着脑袋,一双凤眼微阖着,素色长裙拖地,半散的青丝被微风卷起,身旁清倌儿环绕,有善音律者奏弦鼓琴,舞技绝佳者,宛若游龙,翩若惊鸿。左右近侍打着扇子,惟愿主子心悦。
侍女春柳自院门处而来,及近前,冲林清念盈盈一拜,禀曰
“宫里刚刚送来一批暗卫,请主子过目”
林清念仍半闭着眼,点点头,没有过多在意,春柳见状便向院门外使了个眼色,秋凌带着一批新人走了进来。
一群人规矩的在前方一空地上站定,顾柏没有站在第一排,但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原本林清念也只是大致扫上一眼,做到心中有数,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可他的目光扫过顾柏后又折了回去,眸色中的慵懒一扫而空,由最初的迟疑变为惊异之色。
现在这时顾柏也抬眼看向她,二人目光交汇,都不免露出惊艳之色。顾柏眉宇清秀,生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薄唇,身姿挺拔,宽肩窄腰。林清念是当今太后所出,太后未出阁时是左相府的嫡长女,不仅才华横溢,相貌也是上京贵女中数一数二的。先帝五官硬朗,颇有几分英气。当年帝后二人喜结连理,成了上京人人赞颂的一段佳话。二人所出长女林清念在这种得天独厚的基因优势下,只能是取之于蓝而胜于蓝,在今日的上京她敢称第二,即便是天资绝色也不敢妄称第一。当然,“美”这个形容词只是它周身优点中最不足称道的优势。
林清念盯着顾柏出了神,春柳往人群中一扫,便知自家主子在看谁,顺目看去心下不由得一惊,方知主子并非完全因顾柏长相而出神。像,实在是太像了。
“主子”
她出声提醒,林清念目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但他仍盯着顾柏,淡淡开口。
“你,出来”
顾柏出列,她又将眼前的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旋即便戏谑地笑了
“做本公主的人,亏不了你”
“公主!”
春柳急忙出声,想劝阻一二,却被林清念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识相地咽回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