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这稚嫩童声后面的是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唐国公一家的公子们全下来了,时远时近,忽然有人一指前方山洞,几位公子抱孩子的抱孩子,疾步的疾步,不消片刻,五六个相似的俊朗面容出现在了伽蓝和宇文玥的目光中。
李渊“姑姑!我们看见了来报信的小马儿,一路跟过来,总算找到您了~”
李渊从他爹怀里跳下来,李神通跟着窜来,怀里还捂着伽蓝的针灸包。
李神通“姑姑给!”
伽蓝公主“神通怎么知道姑姑需要这个?”
唐国公世子·李昞“是皇姑父,负责皇家围猎场的官员来报说这崖底是一处寒潭水,对天生寒疾的人有致命的危害,让神通将你的银针带了下来。”
话罢,李昞抱起李渊。
宇文玥因为太素九针恢复了一成内力,倒也不怕崖上的人往上拉的时候,他会精神恍惚掉下去。
伽蓝以防万一缠紧宇文玥腰间的绳子,在安全前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宇文玥觉得心间发胀,前所未有的满足。
……
皇家围猎场闯入敌国杀手,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有损国家颜面的事,魏帝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伽蓝和宇文玥被逼跳崖也很好隐瞒了下来。
比起皇家围猎发生了什么,这日皇城中一则消息重磅炸开,如惊雷骤落,城中不少桌案当场碎裂,满城心碎之声。
——青山院——
开出花蕾的垂丝海棠枝叶交错,依稀可见一道舞剑的身影。
月七惊叹道:
月七“不愧是伽蓝公主锻造,这君子剑材质威力都当属世间罕见,在公子手里更展其锋利,当真是无与伦比的宝剑。”
宇文玥一招一式皆是惊艳,他收起君子剑时剑尖萦绕的花瓣落在地上成了一朵全新拼凑的花。
啪啪啪。
伽蓝鼓起掌,含笑望他。
伽蓝公主“家令果然很适合君子剑。”
没错,自围猎场崖底一事,伽蓝为宇文玥调养好身体后,就将君子剑郑重其事送给了他。
这代表伽蓝公主已经选好了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大魏乃至天下人都羡慕的驸马,所以长安才如此震动,那么多桌案才当场拍裂,嫉妒啊,眼红啊。
伽蓝公主“我以前很害怕失去,抗拒失去。”
宇文玥向后挪动身侧的君子剑,看伽蓝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其他人立刻有眼色退下,院中便只剩他们二人。
伽蓝公主“可是我发现,不管我抗拒与否,我都阻止不了失去的害怕,我有了在意的人,就意味着失去的诞生,与其去抗拒和你最后的交心,欺骗自己的内心,我更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宇文玥握紧手里的君子剑,他明白的,他懂得。
宇文玥“公主……”
伽蓝止步在了他一米前,脑袋微微歪下,发饰的流苏轻轻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笑。
伽蓝公主“家令,做好承担尚本公主的准备了吗?”
这笑容灿烂明媚,便是这院中所有美好也比不得,宇文玥眼里的眸光闪动,像是终于等到爱慕之人这一句话,他握住伽蓝的手,重重点头。
宇文玥“早已,臣心中此生只公主一人,为公主无惧无畏。”
……
燕北驶来了一辆马车,偶尔有风扬起侧窗的帷幔时,便会看见里面坐着的一位端庄大气的夫人。
燕洵早已候在暂住的府邸外,他扶着里面的夫人下车,迫不及待地问:
燕洵“母亲此次进京,是带儿子回燕北吗,会待多久?”
白笙一愣,随即想通儿子此刻处境的心情,拍了拍燕洵的手。
白笙夫人“我儿这么心急?”
燕洵“自然,母亲来京的路上没有听说吗?”
白笙夫人“传言传着传着总有出入,不能全然信也。”
燕洵不知怎么开口,就听母亲问:
白笙夫人“我儿在京中这么久,可有喜欢的人?”
燕洵“自然是有的。”
他挠挠头,像大男孩羞怯。
白笙虽然挽着笑,却在暗自思量。
白笙夫人“元淳公主喜欢你,我儿愿不愿意做驸马?”
皇上杖责了元淳公主,与魏淑仪死生不复相见,无权无势,恰好燕北目前境况最不需要一位有助益的公主,过于强盛太危险了。
燕洵“母亲……儿子想做驸马,但,想做伽蓝公主的驸马。”
白笙方才的打算被推翻,没想到儿子有如此志向,难怪方才火急火燎像有事相求的模样。
白笙夫人“你让我想想。”
这一想想让燕洵有些急。
白笙在琢磨,几经权衡利弊。
最后她想,如果能求娶到伽蓝,以皇上现在对燕北这般重的戒备心,把他最喜欢的女儿嫁到燕北会不会放心一点,再不济,等皇上对燕北动手的那天,也要因为他最喜欢的女儿有几分顾忌。
看着燕洵急得团团转,像个毫无长进的毛头小子,白笙知道自己来时听到的君子剑有主的消息不假,且对自家儿子影响深重。
燕洵“母亲想好了吗?”
见白笙打量自己,燕洵速问。
白笙和蔼笑笑。
白笙夫人“我儿难得有这么喜欢的人,作为母亲,自然要帮的。”
燕洵“真的!?”
白笙点头。
白笙夫人“我会在皇上给定北侯夫人准备的欢迎会上为我儿求娶。”
燕洵如迎面泼寒水,激动消退。
燕洵“母亲,若是皇上不同意,会不会……”
丢面子?
白笙想过,但有少年时的情谊在,皇帝应该不会那么狠心对待自己,连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愿,甚至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
白笙夫人“我儿不想尚伽蓝公主,当驸马?”
燕洵毫不犹豫脱口。
燕洵“当然想的!儿子做梦都想。”
他侧过身,向白笙拜了一礼。
燕洵“那就拜托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