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清河。

“魏兄！”

聂怀桑一听说魏无羡来了刀都不练就往会议厅里钻。

凭借之前求学时打过的交道，魏无羡一眼就看出了聂怀桑眼中的求救意味。

“聂怀桑，你的刀呢！”

聂明玦在看到聂怀桑空着手跑过来的一刹那就吼了他一句。

射日之征已然开启，聂怀桑无论如何也不能半点防身手段都没。

即便现如今练已经来不及，也不能连刀都不随身带着。

魏无羡给了聂怀桑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往一旁让开了些找了个吃瓜的绝佳位置，看着赤峰尊提着刀撵着聂怀桑满院子跑。

“聂兄啊聂兄，想不到你跑得还挺快的。”

等聂明玦带着几个长老离开，魏无羡才过来坐在了地上那一摊的旁边。

聂怀桑眼皮恨不得还往上翻着，突然间被魏无羡砸了些什么东西到胸口。

一开始只抬了抬脖子的聂怀桑在看到一沓符纸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支起半个身子后将那一沓符纸拿起翻看着。

凭聂怀桑的眼力见自然是能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的，防御，爆破，藏匿，控制，各种方向的符纸应有尽有，而且就他来看激发所需的灵力连他这个废物都耗得起。

“魏兄，这东西太珍贵了，你还是留给江姑娘防身吧。”

这一代的嫡系子弟里面，抛开温家那两个，也就聂怀桑和江厌离实力不济了。

魏无羡只是古怪得看了他一眼。

“先不说我师姐在大后方，而你们清河聂氏就算是本营也在前线。你觉得我会不给师姐留？”

聂怀桑也是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傻了一下，毕竟现在的符箓师实在是太少了，这一沓符纸加起来估计能比他的刀都难得。

“魏兄，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件事我替清河聂氏记下了。”

有些符纸相比于他显然是更适合给前线的，尤其是他大哥保命用，这用得好，就是多了几条命。

魏无羡反手在他背上猛地一拍，“跟我客气什么？”

这么大一笔支援的支出，虽然说是自己画的，但魏无羡还是在打定主意后跟江澄说了句。

当时江澄是这么说的。

“当心聂怀桑，他比你想象的聪明得多。”

当时他还不觉得，但现在回过来看，就从他看到这些改动过的符纸并不意外甚至能分门别类就能看出他藏拙了。

要知道对于完全不通符箓的人来说，符纸就跟天书一样。

而聂怀桑如果真是那个只管赏花玩鸟的公子哥，又如何会这个极其罕见的符箓之术？

不知是不是收了这份礼的缘故，聂怀桑琢磨了会儿这符箓后，拿扇子半掩面地凑过去，放轻了声音。

“魏兄，江兄会让你去兰陵金氏帮忙吗？”

魏无羡听出了他的意思，倒也没瞒他，“兴许从你们这里离开就是去金氏了。江澄说蓝氏不需要我的帮忙，而且他们应该也不欢迎我这个邪魔外道。”

聂怀桑自小吟诗作赋赏花品画无一不可，他甚至比蓝曦臣都早发现蓝忘机那隐隐约约的心思。

直觉告诉他，江澄应该也在里面插了一脚，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魏无羡了。

聂怀桑觉得他还是能瞒得住魏无羡的，但要是给江澄知道他把这件事告诉魏无羡，估计会被吊起来抽……

另一边，江澄在给江管家吩咐了些事后就翻了几张符纸出来。

前世他靠那些符纸和手稿不知道撑过了多少时日，模仿魏无羡的字迹几乎是手到擒来，更别说只是简单几张符箓了。

朱砂浮在纸面上，泛着金光，等到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才融入纸面。

九霄传音符，不为外力所毁，不为肉眼可观，只能用灵力困住，不传到选定的人就不会消散。

有些事情江澄不能告诉魏无羡，但他可以用魏无羡的名义去联系其他人。

比如那现今已经上了不夜天的孟瑶，未来的敛芳尊金光瑶。

几道传音符传出，江澄这才算是把心中的事都给解决了大半。

至少别的不说，射日之征结束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然而时隔这么久，很多记忆已经开始有几分模糊的江澄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后勤的莲藕排骨汤风波。

恰逢魏无羡回来就听到了这一句，“请你自重。”

“金子轩你说什么！”

只一瞬，魏无羡在看到茫然地江厌离后就将别在腰间的陈情拔出。

金家修士顿时如临大敌，附近其他人更是疯一样地跑没了踪迹。

金子轩自然知道跟魏无羡起冲突有弊无利，但也不打算好好说什么，转身就打算离开。

“站住。”

江厌离身边被江澄安排了一队的人，在魏无羡还没出现之前就有人跑过去通知他了，眼下拦住金子轩的也正是拎着紫电的他。

“辱我云梦江氏嫡女，金公子莫不是就想这么走了？”另一位冒名顶替的女修早就被江澄派人去活捉了过来。

那本就是受了关照才成为了客卿的女修在江家弟子刚动手的时候就被封了灵力。

“本宗主倒要看看，是谁敢冒名顶替同盟，扰乱军心。”

这就是威胁了，若是这件事不解决好，江澄定会去兰陵金氏要个交代。

那女修本也只是有着些对金氏少宗主的钦慕和一时贪心才冒名顶替，怎么会知道她冒名的那人竟然是江家大小姐。

“少宗主，我可从未说过那汤是我送的，少宗主明鉴！”

江家弟子的剑还搭在她的脖子上，由不得她不着急。

但即便如此，分辨出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也不难。

金子轩整张脸红起来，他从未想过这个发展，他也从没仔细想过江厌离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不起，江姑娘，是我误会你了。”

金子轩虽然傲气，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弄错了自然是会道歉的。

至于为难那个女修，金子轩还不至于。

一个蹦哒的蚂蚱罢了，跟她计较掉份，金家自会有人收拾她。

江厌离原本只是面色白了些，现下也恢复了过来，看向金子轩的神色颇淡。

“阿姐，你在想什么？”

江澄很明显感觉到江厌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了一路，等到回到营地的时候开口问着。

江厌离皱着眉，迟疑地说着，“我在想，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这样的人？”

“或许因为你们打的交道不够多。”江澄制止了明显想给江厌离上眼药的魏无羡，随后反而替金子轩说了几句话。

“金子轩这人心气高，但品行不差，应该是带着有色眼光去看你了。兰陵金氏有了个金子轩，可真是歹竹出好笋。”

虽说这话没什么问题，但魏无羡从最后那句中莫名听出了点杀意和讽刺的味道。

等江厌离回去，魏无羡才往桌子上一坐，拿陈情敲了敲江澄的肩膀。

“你为什么要替金子轩那厮说话？”

似乎是过了一世，见证了金子轩的死，江澄也看开了些，“我不是在替他说话，我是在替阿姐着想。”

说着，江澄还没好气地白了魏无羡一眼。

“阿姐也该是出门的年纪了，再加上之前跟金家的婚约定而复退，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阿姐的婚事还得我们两个操心，这件事上你别太冒进了，若是跟金家尤其是金子轩闹得难堪，阿姐的名声会更差。”

魏无羡倒是把这几句话给听了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拿陈情敲着左手的手心。

“师姐的身份在这里，下嫁太委屈了她。温家和金家不论。赤峰尊完全不会照顾人，直来直去，聂怀桑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

“姑苏蓝氏的宗主夫人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我说，含光君就不错。”

江澄听着魏无羡分析一通后琢磨出了这个结论，觉得自己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他是该感慨魏无羡的一根筋，还是该微不足道地心疼一下蓝忘机。

“行了，还是要阿姐喜欢。若是两情相悦，就算是个名不经传的也无所谓。”江澄喝了口茶，突然又添了句，“当然，若是能入赘就更好了。”

魏无羡完全没注意江澄后面的反应和话，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蓝忘机说江厌离的事情。

毕竟蓝忘机品性不差，实力不低，人品也有保障。

不过自己从清河回来，金氏今天刚闹僵了些，接下来应该就是去蓝氏了。

江澄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不过对他来说，若是抛开金子轩不谈，之前考虑得最多的反而是聂怀桑。

他又不需要让阿姐去联姻，聂怀桑这个实力不高但心思足够细腻的人反倒正好。

实力不济也就意味着他几乎不可能出门夜猎，自然不会受伤亦或是死在凶尸手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看阿姐喜欢谁。

不说江澄这里怎么打算，反正过了几天蓝曦臣被魏无羡给叫到一旁的时候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开始听魏无羡问蓝忘机有没有婚配和心仪之人的时候还有几分紧张加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随后听他明里暗里提起江厌离，原本僵着的脸似乎更僵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