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人抱到浴池旁边,放到浴桶里。浴桶内有水,方方埋没他的膝盖。
叶秩抬起脸,有些受不住力,指尖搭在浴桶壁上,微微泛白。
晏玥从药箱中拿出药粉,倒入浴桶中。
叶秩指尖紧了紧:“这是什么?”
“消炎药。”
“消炎?”
对上那人不解的眸子,晏玥改口:“消肿,解热毒。疼么?”
叶秩摇摇头,一只手搭在青紫的大腹上,感受到水流冲刷到下面,身子微微紧绷:“有些凉……”
晏玥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看向那人。
叶秩感觉到自己的后脊在发凉,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我可能……需要把你下面,洗一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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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别碰……”
他伸出手,想要阻挡这极刑,却没有力气,软软的打在水面上。
晏玥收回手,将那人抱起来,叶秩几乎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眸子里满是破碎的痛苦。
她将人抱回去,在人下面上好药,这次只是轻微碰到他,可他仍旧疼的身子一颤。晏玥在人身下放上一个枕头,然后给他下半身盖上被子,在他的腹底涂上药膏。看向那个疼到失神的人,微微开口:“好了。”
溃散的眸子微微聚焦,叶秩回过神,慢慢感受到身上身下。
发热发疼的地方被涂上药膏,凉丝丝的。
他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人,嘴唇动了动:“……多谢。”
晏玥一愣。
她在末世见过太多知恩不仅不图报反而倒打一耙农夫与蛇的人,见到那人疼到虚脱,她本来以为叶秩会发火,却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她移开视线,指尖点在腿上:“你下边这几日不可以含玉,衣服只能穿上身的,最好请几天假。”
叶秩不置可否:“可用膳了?”
“嗯,你要吃么?”
他撑着床榻,慢慢坐起来,晏玥下意识的将人扶起来,在他背后放上枕头。
叶秩冲她颔首:“多谢。”
晏玥不语。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能坐着绝对不躺着的人,伺候人竟是这样子顺手。
或许是因为叶秩长得太好看了?
“小安子。”叶秩突然开口道。
“禀督主,奴才在。”
“将府库的钥匙拿给夫人。”叶秩眉目淡淡,看不出分毫刚才失态的样子。
攻心的第一条,给予管家之权。
叶秩垂下眼,突然很想看看那人的表情。
晏玥接过钥匙,随手翻了翻,然后有些无奈的摁了摁眉心。
“夫君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夫人已经是府中的女主人,那就要执掌中馈。”
叶秩的下颌微微绷紧,看着这样子有些无奈的晏玥,忽的没了信心。
“叶府没有妾身的时候已经打理的很好,那便是继续如此吧。”
晏玥将钥匙放到叶秩手中。
她曾经做了基地一把手多年,对这种尔虞我诈的东西不感兴趣,更遑论古代的账本枯燥乏味,她并不希望自己以后的生活围绕这些,平白失了乐趣。
宴玥突然想起一件事:“府内粮仓的钥匙可是和这个一样?”
叶秩一愣,摇摇头:“并未。”
“既如此,妾身更想要粮仓的钥匙,夫君以为如何?”
“……依你。”
叶秩想要的没得到,面上的表情淡了几分,只剩下勉强装出来的和善。
晏玥拿到钥匙,兴致勃勃的抬起头:“夫君要不要陪妾身去粮仓看一看?”叶秩没反应过来,等到真的意识到那人是打算去粮仓,他转扳指的动作顿了顿,颇为不可思议。
晏玥是晏家大小姐,从小养在京城的娇贵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看到粮食两眼发亮的人。
叶秩头回感觉到看不明白一个人,时而强势,时而关怀,时而不喜钱财。
他压压眉心,本着要了解那人的意思,点点头。
晏玥原本等着这人拒绝,准备去粮仓搬点粮食放到她的随身空间,但是现在美梦破灭。
她不动声色的叹口气,看到床上那人抿着苍白的唇,墨瞳注视着她,带着几分破碎的脆弱感。
她突然梗了梗,良心发现:“那相公先用膳。”
“小安子,将本座的衣服拿来。”
“是。”
衣服很快被送了过来,等到两人将门合上,宴玥才缓缓开口
“你身子尚未好全,穿衣服怕是会难受,在外面披一层披风,行么?”
叶秩皱皱眉:“礼不可废。”
晏玥一噎,想到这人在皇宫那个大染缸中走出来,刚上头的脾气一下子就被浇灭。
她压着衣服:“在自己的府邸中,何必在乎那些?”
叶秩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
晏玥心里提着的一口气微微放松。
宴玥微微扶着他,防止他站不稳。他垂着眼,表情淡淡,身子却羞涩的发红,脚趾蜷了蜷。
那人的目光像是射线一样,将他从头扫到尾。
明明曾经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明明他这样的人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却仍旧为这样的目光羞涩。
叶秩唇瓣动了动,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