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阳县今年县试的一千三百多名考生们,尤其以赵、钱、李这三个最被众多学子们看好的案首热门竞争者为首,就迎来了此生最大的打击。
起初,赵鑫、钱炜、李信三个瘦弱书生费劲巴拉的穿过人群,挤到衙役们张贴榜单的地方,看到今年的县案首竟然不是他们三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时,心中还只是有点儿淡淡的疑惑而已。
这个突然冒出来,一举夺魁,拿下案首之位的安比槐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他们仨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可替弟弟来看榜的安比松实在是太过激动了,根本不记得收住声音,吼的他们即使是处于喧闹吵嚷的人群里,也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安比松的弟弟?听着周围人嘁嘁喳喳的议论声,赵、钱、李三个书生恨不得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掏掏自己的耳朵,这个考中县案首的安比槐,不会就是他们耳熟能详的那个臭无赖吧?
隔着周围一堆乱蓬蓬的脑袋,突然间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的三个人互相用眼神交流着。
赵鑫:安比槐,就是那个十几年前考中了童生,后来只会靠着媳妇的血汗钱花天酒地的安比槐吗?
钱炜:除了他还能是那个?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败类,怎么可能会考中案首,浑浑噩噩了十几年,他还能提得起笔,背得了书吗?
李信:这……哼,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相信就这样的一个人就能压下咱们,得中案首的!
靠,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莫不是周县令和邹教谕里的哪一个猪油蒙了心,收受贿赂给安比槐这个臭无赖提前泄题了?
灵光一闪,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就这么涌上了内心深处非常看不起安比槐这个臭无赖的三人的脑海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哪怕是拼着要挨上一顿板子,蹲上几天大牢,他们也要把这件事情给闹起来,好好的讨伐一下这些个贪官污吏和城狐社鼠!
还一地父母官呢,就知道往钱眼儿里头钻!也不管那钱拿着烧不烧手!
隔着攒动的人头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赵、钱、李三书生整理好了自己凌乱的衣衫,微微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身边的人群,首先,他们要先去会会这个恬不知耻的安比槐!
最好能以雷霆之势,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痛哭流涕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交代出自己的犯罪经过。而有了确切的证据之后,他们就可以召集到更多不服这种臭无赖是县案首的同年上告了。
想法很美好,可这一次,老天爷明显是站在了周县令和邹教谕身后。
三个人千辛万苦的才刚挤出来,还没跟站在大街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的安比松搭上话呢,身后张榜处的那个铜锣就又被“铛铛铛铛铛”的敲响了。
差役来来来,大家伙让一让了哎,这我手里的这可是今年咱们安阳县县试,考中了前十位的俊才老爷们写出来的答卷,县老爷让贴出来给大家伙瞻仰瞻仰、学习学习。别挤别挤,让一让!
这位衙役的嗓门儿极具穿透力,哪怕隔着嘈杂的人山人海,也依旧清晰明了的,传入了才刚刚挤出来的三个人耳朵里。
一个舞弊之人的答卷,他们不藏着掖着,竟还敢明目张胆的贴出来?
三个衣衫不整,皱皱巴巴跟裹了块破抹布似的瘦弱书生简直被惊的快要风中凌乱了。
但随即,才挤出人群的三个书生默契的抛下了去找安比槐对峙的念头,干脆利落的转身,重新开始往人群里面挤去。
作为有信心能拿下今年的安阳县县试案首的人,他们虽不忿让安比槐这种行使鬼魅伎俩的小人志得意满,但却更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能力压群雄,占据今年县试的案首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