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往南海,选择了最崎岖的山路赶时间,是夜,月光透过丛林的缝隙,斑驳在地面上,闪烁着清冷的光芒,阴森而晦暗,夜风吹过树林,远处依稀传来野狼的嚎叫,摇曳的树枝如同舞动的鬼魅,偶尔泛着绿光的不明危险吓得不问和花怜不敢不敢走快,亦步亦趋,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周围,绿袍突然停下,忍无可忍地看着两人:“要是我不在场,你们是不是都要抱在一起了?”
两人心虚地分开,要不是绿袍给人的感觉太疏远,他们也不至于相互依靠啊,绿袍轻蔑地收回自己的眼光,索性也不再等待两人快步向前走去,此时,野狼的嚎叫忽近忽远,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和野狼的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引起了绿袍的警惕,不问和花怜更是躲到了绿袍的身后,绿袍做好应战的姿势,查看周遭情况的双眼如同鹰隼般犀利。
野狼群纷纷往三人所在的方向奔,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不问警惕地从腰间掏出自己饲养的几条小毒蛇,花怜也拔出了小刀。
突然,一阵爆破如雷霆般袭来,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量擦过几人,泥土和树木被这强大的冲击力炸成齑粉,绿袍对这招式再熟悉不过,一时有些迟疑,狼群被惊吓,躁动地发出“呜呜”的警惕声,不问吓得手抖丢出了小蛇,紧接着又是隔空几掌劈过来,底下的土地被震得裂开,绿袍眼疾手快地拽住两人退至一旁远离了狼群,强大的冲击力将几匹狼掀翻,最后化作三股冲天火焰,将树木和狼群焚烧,皮毛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为首的那匹狼目露凶光,对着不远处背对着月光,在周身火光的映衬下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扑去,锋利的狼牙和狼爪闪烁着寒光,看着那道身影,绿袍心里忍不住一震。
那人并未退缩,反而拔出了剑朝扑过来的野狼奔去,步步踏在绿袍心上,那道身影快速掠过野狼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剑击向野狼的头部,当野狼和女子的身影擦身而过时,落地的野狼有些摇摇欲坠,在伏身发出凶狠的嚎叫后,其他的狼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与那匹狼汇合,围绕女子快速地奔跑绕圈,打伤野狼的女子的脸此刻沾上了野狼的血,看着随时可能进攻的狼群,黑衣女子一刻也不敢松懈,只觉得手臂上一股异样的冰凉感传来,正当她疑惑地看向手上时却发现一条小蛇盘在了她的左手上,随后咬住了她的虎口部位。
绿袍本以为突破了那日的幻境后,他的心不会再因为余英男而躁动,他们也不会再有相见之日,可没想到重逢的时刻是比如巧合,绿袍心有雷霆而面若静湖,可他的眼神一直未曾从女子身上离开过,她满身缀绣金环,而这金环,与绿袍从小佩戴的金环别无一二,这金环曾是他身世的唯一慰藉,如今不知为何竟然会出现在余英男身上,绿袍难掩不解和惊愕,感受到男子意味深长的目光,打斗中的余英男抬眸,微微不解,但很快继续投入战斗。
三匹狼找准时机同时扑向前,女子来不及管那条蛇,只能强撑着解决眼下的危急情况,双脚跺地,摆弄双臂,行云流水地使出了一套功法,利落而潇洒,狠厉且迅猛,随着她掌心喷出火焰,只见三匹狼被她的内力震出数十米之外,最后仓皇而逃。
女子看着它们逃窜的背影,看也不看地拽下手上的蛇丢在地上,随后转过身逐渐向三人走近,一袭黑衣上的金环咣当作响,眉目间可见几分冷艳,那张绿袍再熟悉不过的脸此刻看向他们,充满冷漠和疏离:“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姓名为何,我们也好日后相报。”花怜最先反应过来道谢道。
“名字不足挂齿,报恩就不必了。”
余英男说罢便径直转身抬脚离开,直到不问叫住了她:“这位……姐姐,那个,刚才咬你的蛇有毒,请你稍留片刻,我这就帮你解毒!”
“你说什么?这蛇是你放的?”
女子脸上燃起怒意,不问被她想杀人的眼光盯着心虚,眼前的少年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怀有快四个月的身孕,只是她的孕腹不太显怀,倘若蛇毒危及到腹中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绿袍将不问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接下余英男想杀人的眼光,意味深长地与她对峙,话里的锋芒暗藏:“我听说情绪激动的时候,毒会蔓延得更快。”
余英男恨恨地收回了眼光,却不知为何,这个英俊年轻的男人明明与她是初次见面,却让她产生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不问连忙附和:“对对对,解毒才是最重要的!”说罢,少年赶紧一阵小跑,在草丛中一阵扒拉,拍拍手将小蛇召唤出来,小蛇乖巧地游在他的掌心,不问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割下了小蛇的蛇鳞,暗红的血流入小瓶子中,最后不问安抚地拍了拍小蛇,随后把小瓶子给女子,认真地作揖:“这位姑娘,只要把这蛇血喝下,你的毒明天就可以解干净了。”
随后不问又从袖中掏出一瓶药丸:“这是我自己炮制的九花玉露丸,可以清热解毒用于辅助解药发效,你可以搭配着服用,以后若有任何不适可来药王谷找我,在下药王谷谷主方不问,神医丹士罗玄的传人,绝对包治百病,比如不孕不育……”
听到药王谷三个字,余英男眸光微动,随后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问扭扭捏捏了半天后才鼓起勇气开口:“不如请姑娘与我们同住一营,如果姑娘你要是身体不适我们也好及时照应……”
余英男听出了蹊跷,蹙眉道:“你不是说喝了蛇血吃了你的药丸就行了吗。”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可效力发挥需要时间啊,如果出现幻觉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不问羞赧且尴尬地笑了笑,声音在余英男的摄人眼光下逐渐细微,余英男冷冷地看着他,她眼下受了阴山天尊的威胁正要前往南海阻止石中玉与李亦奇二人铸剑,本来日夜兼程,没想到此刻却要被药王谷的人拖累不得已地耽搁了路程。
在同行的途中,花怜也向余英男做了详细的介绍,余英男也因此得知了那个气场强大、锋芒暗藏的英俊青年的名字——吕不闻。
不问和花怜自知理亏,当寻找到附近的山洞作为暂时的歇脚地以后,两人还主动地决定把平坦巨石让给余英男,甚至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余英男铺好,确保不会硌到余英男,晚风吹拂过鬓间,余英男看着山洞外的明月竟然有些愣神。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女扮男装的她在客栈中睡着了,彼时还是阴山三统领的绿袍身受重伤地倒在她的面前,她生怕有人追来对绿袍不利,扶着昏迷的绿袍一步步爬上了一座山头。
中途摔倒过很多次,可那时的她无暇担心自己,找到了一座山洞暂时安置下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昏迷的绿袍身上,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夜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可当她被一阵阵咳嗽声吵醒时,看到绿袍不仅把外套盖回了她身上,还加盖了他的绿袍,随后却不知为何绿袍开始发了疯地找金环,她不知道金环对他意味着什么,只猜测是他爹娘留给他的,后来绿袍死后,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在外衣上绣满了金环。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坐在巨石上的余英男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弦月问道,不问如实回答:“我们要去南海找石中玉和李亦奇。”
“哦,竟与我此行的目的一致,难道你是石中玉和李亦奇的故交。”余英男不免有些心情复杂,她被阴山天尊威胁阻止石中玉和李亦奇铸剑,否则就杀了她腹中的孩子,可想到石中玉和李亦奇的多次挺身而出和多次背道而驰,余英男的思绪又逐渐飘忽。
“我们的确与他们有些交情,难道姑娘前去也是为了参加……”不问正要继续往下说“他们的婚礼”,绿袍却突然恶趣味地打断他:“ 我们去找石中玉和李亦奇,这其中缘由说起来的确复杂,只怕扰了姑娘的清净。”
绿袍将“姑娘”二字咬得极重,那一瞬,不问从绿袍的眼中看到了怨恨,不解,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黠,而余英男也的确没有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