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的黄昏,我在布庄等到了卫子夫,短短十日,她眉眼间却已褪去稚气,带着坚毅,敛衽正拜:“翁主。”她抬眸:“您上次说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我望着她的眼睛,正色道:“绝无半句虚言。”
她潸然泪下:“我回去后夜夜做梦,梦到了您所讲的一切,我的据儿,我的据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我递帕子给卫子夫,叹道:“据儿是个好孩子,你将他教得很好。”
卫子夫拭去泪水,叩首:“翁主既然找到我,想必已有计划,子夫但凭吩咐。”
我沉吟道:“我还需要一个人,卫青。”
卫子夫毫不犹豫应声:“好,我卫家姐弟但凭翁主驱使。”
说来或许很多人不相信,我并不恨她,也不恨平阳,当年我退居长门后,她时常来探望我,尤其是在知道了她最后的结局后,我对她更是只觉得同病相怜,也敬重她,我们没有输给彼此,只是输给了皇权。刘据被她教养得很好,每逢年节都会过来向我问安,路过长门宫前也每每停车下马而过,可惜,这样一个孩子死在了父亲的猜疑中,若是重生的是子夫,或许会比我更恨刘彻。或许是卫青和霍去病的光芒太盛,让人忽略了卫子夫才是卫家的掌舵人。
我亲自扶起卫子夫,握紧她的手:“子夫,我们赢了,你…想去看看他吗?”
卫子夫怔愣一瞬,转头看了看拂云怀里的据儿,低声道:“不必了,我与他,不必再见了。”又勉强笑道:“那太后娘娘可要去见一见广川王?我来的时候瞧见他正要出宫,若是想见他,让人在城门拦住他还来得及。”
这回怔忡的换成了我,我抚摸着手中的令牌:“不必了。”
卫子夫柔声劝道:“刘越虽然也有过想坐皇位的心思,可我瞧着对你还是真心的,左右他已被贬为庶人,养着他又能如何?”
我摇摇头:“他姓刘,是景帝之子,就足以动摇我们据儿的皇位了,子夫,我不会再把身家性命交在一个男人手里。”
卫子夫点了点头,握住了我的手:“这一次谁也别想左右我们的命运。”
《汉书》记载:“武帝四年,孝武皇帝崩,子刘据即位,母卫夫人为太夫人,孝武皇后陈氏为太后称制,凡一十八年,归政天子,帝或有惑,必躬请陈太后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