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一觉后,我早就忘记了被我踢翻在地的箱子。
所以当我被箱子绊倒在地时,我坐在地上愣愣的看了箱子许久都没能做出反应。
这算是什么?因果报应吗?
因为我没有把它拎进来而是踢进房间的,所以它现在就要在这里绊倒我吗?
越看着那将我的衣服散落一地的箱子,我心中就越气愤。
但是气愤又能怎么样呢?是我自己把它踢进来的。
几个深呼吸间,我调整好了情绪,双手撑着地板站起了身,将裤子上的尘土拍散。
我低眸瞧着地上已经被压开了的箱子,思索片刻后俯身将衣服重新塞回去,然后——
上床睡觉。
还是让箱子在地上躺一晚吧。
与此同时,正上楼的晚归人突然听见巨大的一声闷响,吓得打了个激灵,差点在楼梯上崴了脚。
他嘀咕了一句,捏了捏手中的绒帽继续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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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睡得还算是安稳,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外面的马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阵阵马叫声夹杂着听不懂的哈萨克语从窗子的缝隙中渗透进屋子,其中还有憨厚又爽朗的大笑。
诵歌“哎呦……”
说实话,这些声音吵得我有点烦躁。
但是当我揉着头发看向窗户时,心中的烦躁登时消散了。
由于昨晚我睡的太草率,连窗帘都没有拉上。
此刻阳光洒满窗台,斑驳的光影舞动,带来丝丝暖意。
它穿过透明的玻璃,照亮每一个角落,为室内增添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大束大束的阳光射进我的屋子,一点挂在床角,一点铺在地上。
而窗外的天是湛蓝的,万里无云。鸟儿在天空肆意翱翔,自由欢歌。
我起身走到窗边,比当地人更早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大片大片的草地,还有自由奔驰的马儿。
草原果然是自由自在的,不枉我小学写了那么多向往草原的小作文。
收回视线,我又看向外面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夹克的老师。
老师正和一个当地人说些什么,脸上带着和蔼又高兴的笑容。
而那当地人,就是我昨晚看到的晚归女人。
为什么这样确定呢?因为那长发。
来到布尔津后,我没见一个男人的头发是这样长的。
车嘎力鲁、马场主,还有昨天骑马路过我们身边的人,都是被帽子掩盖的短发。
那晚归人的长发很是独特,所以我猜测,那一定是个女人。
只不过现在看来,我却有些不确定了。
因为我看到了他的手,那是男人才有的宽厚而粗糙的大手。
只看了一会儿,我抿了抿嘴唇就转身去洗漱了。
等洗漱完后我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正指向十点四十七。
老师现在已经在外面了,也不用我去对面敲门,我拿了件针织衫就离开了房间。
一路下到楼下,我才发现这楼里究竟有多安静。
大家都已经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有我还在房间睡觉。
这么一想,我竟然产生了一种羞愧的感觉。
诵歌“老师老师!有开始采访吗?”
我小跑到老师身边,略带歉意的询问。
老师看着我着急忙慌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将手中的本子拿起扬了扬,温声道:
龙云华“还没呢,刚和咱们向导沟通了一下,一会儿他带我们去走访。”
闻言,我这才看向站在老师对面的人,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我在窗口的感觉是对的,昨晚的夜归女人,其实是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男人长得很好看,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下身一件牛仔裤子。
他就像个国王一样,高大、漂亮,拥有一颗柔和平静的心,还有一双干净清澈的漂亮眼眸。
此时那漂亮的澄澈眼眸此刻正回盯着我,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被男人盯得害羞,只与他对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视线,脸上热得很。
原来他就是向导,竟然是个男人。
这头发在这里还真是独特,我还以为是个女人,不过也确实挺漂亮。
我心里想着,嘴上也说出来了。
老师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听着老师的笑声,我的注意力从男人脸上移开,看向老师羞恼的跺了跺脚。
诵歌“是真的老师!”
诵歌“昨晚我睡醒了,正好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我下楼就看见他了。”
诵歌“但是那个时候灯全关了,我就看见他那长发,还以为是个高大健康的草原女人……”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因为我也知道这个理由太离谱了,还是怪罪在昨晚的不清醒上吧。
这时,旁边自我来时就一直沉默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闷声笑了起来。
我看了眼他,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他应该听不懂普通话吧?
为了求证,我朝老师走近了一些,凑到他耳边轻声询问。
诵歌“老师,他听不懂普通话吧?”
男人还算标准的声音默默从旁边传来——
巴太“我听得懂!”
!!!
诵歌“你!”
我惊讶的看向男人,长大的嘴巴和更加红润的脸庞彰显了我的讶异和尴尬。
谁知道他能听得懂啊,要是知道的话,我就将把她当做女人的事情再说小声些了……
老师因为这而笑得前仰后合,嘴巴张大笑得的都能一眼看到嗓子眼儿了。
男人也不再忍耐,低着头闷声笑了起来,肩膀都笑得一耸一耸的。
而我,只有在两人笑声中尴尬的份。
巴太看着红着一张脸闷头的样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不是因为诵歌把他当做女人的事情,而是昨晚听到的那一声巨大的闷响。
昨天都这么晚了,只有这个姑娘醒着,想来就是她发出来的。
可是好笑的同时,他也觉得这姑娘过分的可爱。
姑娘是圆圆的小脸,一双眼睛就像是清澈的白沙湖。她长得很白,秀眉因为懊恼而轻轻撇起,脸蛋看起来就像奶包子一样香香软软的,此刻红的不成样子。
她长长的头发被绑在脑后,身上的毛线衣服裹得紧紧的,只不过扣子却扣错了地方,第一颗扣子扣在第三个孔中。
这姑娘看起来挺机灵的,但又觉得她冒冒失失的。
汉族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吗?
巴太的心中升起了好奇。
第一人称+第三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