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日子总是难捱的,晓星尘的离去,让沈砚初在这山中的生活变得更加无趣,抱山散人又常常闭关,不问世事,能与沈砚初作伴的只剩下这山中的一草一木,还有晓星尘送给他的一枚玉佩以及抱山散人为他打造的佩剑,成为了他仅有的慰藉。这佩剑通体泛着寒光,拿在手中轻盈如羽,却蕴含着无尽的杀伤力。沈砚初为它取名“往生”,往生平时的样子并不是剑体而是化成一把扇子,悄然隐藏,然而,往生一出必有大乱,这就是后话了。
数日后,沈砚初在书案上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并无任何标识,笔迹也陌生,待他拆开一看,落款处“云和黎氏”四字,赫然入目。这云和黎氏,他倒是曾有所耳闻。早年,抱山散人闲聊时提及,黎氏的祖先乃是药师出身,他们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仙门百家之中,无人敢言未曾受过黎氏的救治,这黎氏的种种勾起了沈砚初的好奇心。
沈砚初兴冲冲地拿着信去找了抱山散人说起此事,抱山散人却表示近日又有了新的想法需要闭关静修,这次就让沈砚初代替自己去,顺便下山历练一番。
抱山散人想说的话还有很多,最后却只道出这四字:“一切注意。”
与晓星尘下山那日相同,天空如蒙尘的灰布,阴沉灰暗。沈砚初御剑而行,又步行数日,历经五日才抵达云和地界的松阳镇。到了镇上,离浮元溪已近在咫尺。他早听闻云和地界的仙宫雪毫名动天下,此次前来,自然不会错过这品尝佳茗的机会。
沈砚初在松阳镇的街上优哉优哉的闲逛着,他瞥见一家茶馆,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去找到一个空位坐下,然后轻声呼唤小二过来。小二应声而来,目光随即落在了沈砚初身上,只见沈砚初一身白衣翩翩,衣袍整洁如世外仙人,一头青丝以红色发带束起,面冠如玉,气宇轩昂,温文尔雅。
“这位公子,您看您要点什么?小店最出名的就要数这仙宫雪毫,色泽翠绿,白毫披露,清香馥郁,幽雅持久,再配上小店特制的这个秋田糕,尝过的客人都说是一绝呢!”
“那就按你说的来上一份。”
“好嘞,公子请稍安勿躁,小的这就将香茶美点给您奉上桌来!”
待沈砚初轻轻端起茶水,送到唇边,小口品尝后,茶香在唇齿中迸发开来,滋味鲜甜清爽,果真不愧是人人称赞的上品。
要说起这黎氏与抱山散人的缘分,就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彼时,巴陵地界妖兽横行,黎氏家主黎赞书携夫人到此地夜猎,岂料,遭遇的妖兽实力强劲,在与之搏斗过程中,黎夫人不幸身负重伤,生命垂危,而黎家主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幸得抱山散人恰巧路过,出手相救,二人才得以脱险,这才与其结下了不浅的交情。
此后,每年黎家主夫妇都会向抱山散人发出请帖,但抱山散人认为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无需挂怀,所以一直未曾赴约。然而,自黎氏小公子出生后,黎氏依然坚持邀请,抱山散人每次也只是托人送去厚礼,以示问候。
听说这黎家主为人和善,其子虽碌碌无为但也宅心仁厚,是个随和好相处的人,听师父说这黎公子与自己年岁相当,说不定还能与他结为莫逆之交,沈砚初如此想着。
在松阳镇歇脚半日沈砚初就继续出发了,到了浮元溪后,他向守门弟子出示了信物,就顺利进入。在正厅拜见了黎家主一家,献上了精心准备的拜礼————一本师父偶然所觅得的孤本典籍黎家主看后喜不自胜。不过最让人意外的,还要数这黎公子倒是与传闻中没见得有些什么不同。
由于年岁相当,接下来的日子里二人愈发志趣相投。沈砚初不是与黎公子一同下水捞鱼,就是一起在厨房寻找美味佳肴。
“砚初我和你说啊,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是这药膳糕点做的可好吃了,看我天资虽然不怎样,但我身体素质特别好,再看看我阿娘,是不是特别好看?她最爱喝的就是这桃胶润颜汤啦!”
“黎夫人确实看不出具体年纪。”沈砚初回想起初见黎夫人时的景象,黎夫人保养得当,模样还宛若二八少女。
“是吧是吧,我和你说我家好玩的还多着呢,你就安心的在浮元溪多待些时日,我也缺玩伴,幸好你来了,我这日子才不这么无聊。”
沈砚初见到黎公子第一眼的感觉,这人是真仪表堂堂,丰神俊逸。
黎公子拉着沈砚初在浮元溪四处闲逛,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出药圃,他很自豪的向沈砚初展示着:“砚初你看这是当归,补血活血的,那边也有你快来一起看。”
沈砚初跟着抱山散人,医术学的不算精湛,但最基础的认药还是会的,黎公子细细的讲,沈砚初就在一旁静静地听,接触下来他发现这黎公子与传闻中的,倒也有些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