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毕业后,我回了国。
养父母出资为我办画展,还花重金邀请美容的老教授指导我。
老教授见惯了天赋惊人的作品,我的初作自然入不了他的眼。他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一走进画室便指责道:“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我手中的画笔顿住画布上多出突兀的一笔墨色。
前来拜访他的考古学家陈教授,见此情景上来打圆场:“凶人家小姑娘干什么?这画的不赖,来我这儿绝对会被当成宝。”
说来也巧,后来,陈教授的团队里缺个助理,我真的派上了用场。
在专业队伍的带领下,我穿越浓密的植被踏入人迹罕至的土地。天气变化无常,自然环境中危机四伏,我们甚至直面过盗掘者的威胁。
这一行太苦,队里的人来了又走。陈教授见我一次又一次的跟他提出任务,忍不住问我:“你该不会是第一回进山期间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我哑然失笑。
我没傻,我是真心热爱考古。
有一次我们找到了一大批青铜器,其中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据说古人铸造的青铜器用于祭祀时会故意用力砸碎或者用火焚烧,他们以达成祭祀的目的。
这些注定被毁坏的器具,越过光阴的长河,化作我们面前成堆的碎片,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态。
然而,经过耐心的分类和多次尝试修复后,爵和鼎样子奇迹般显现出来。
随的彻底的东西,经过百年千年,也有被一片片石器修复的可能。这一认知给予我莫大的鼓舞和慰藉。
毕竟,我也曾被打碎过。
考参与考古后,我做噩梦的频率显著降低。我不畏艰辛享受发掘和拼凑的过程,就像在慢慢的修补自己。
养父母管的严,凡事有一点点风险的事情,他们都不允许我做。
我尽力瞒着他们,可惜世界上不存在不透风的墙,遇到塌方那次我被营救时已经缺氧而陷入昏迷,救援人员联系到了他们。
当时人在美国的顾之煦也赶了回来,心有余悸地抱住了我。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一瞬间鼻子发酸。
“林夏月是遭遇潜水事故去世的。”倘若他不曾说出这句话就好了。
简短的一句话,堵住我的十句辩解。
我还以为他会支持我。
他到底是单纯的想说,害怕我重蹈覆辙,还是想拿养父母压迫我,告诉我这样做他们会不高兴,我不愿去深究。
反正,下一次是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