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煦至今都不知道,早在被林家收养之前,我就和他见过一面。
那时,我还在落后的小县城里,当地的新小学和福利院都是他父母捐款开办的。开学后的首个周末,他跟随父母来参观,顺便在当地转一圈。
自打我记事起,我亲生父母的关系就算不上融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支撑着县里半数人就业的工厂倒闭,他们双双失业,待日子要到了要为一分钱斤斤计较的程度,更是炒的不可开交。
每次发脾气,母亲都要摔东西,一开始是碗蝶一类,慢慢的变成手边有什么便砸什么。
顾之煦来的那一天,她一气之下,把厨房里的高压锅人出了窗外。
楼下“砰”的一声巨响,我做不到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的写作业,急忙凑到窗口去看外面的情况。
谢天谢地,没有人受伤,但顾之煦那辆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山地自行车的后轮被砸到了。轮胎严重变形,难怪他骑了两米就停下了。
他皱着眉,朝我所在的方向望过来。我躲到窗帘后,心脏重重的跳了几下。
我听见路过的大妈对他说:“哎呦,别看了,把墙看穿都没用,你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这家人不是头一回往下扔东西了,也不怕砸死人的。”
父母的争吵还远远不到停歇的时候,就是砸到到了人,他们一时也没心思管。
我尝试过阻止他们,换来的是他们变本加厉的谩骂。于是 我识相的保持沉默,对他们的行为视若无睹。
唯独这回,我莫名的不想逃避。
我找出家里的工具箱,鼓起勇气开推出家门,快步奔下楼梯。
我尝试着修好他的自行车向他道歉,可是当我来到楼底下时,他的身影也在拐角处消失。
他没能看清我,更不认识我,即使再气愤,也是对事不对人。
但我清楚的记得他的眼神,以至于心底一直隐隐的觉得,他是有点看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