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很快散了,诸位演技甚佳,若非宋清怀自小看家里那群姨娘斗智斗勇,一定会以为朝廷上下和和睦睦了。
父子二人乘着马车,沿着来途向家赶去,一路无语。
“老爷,你终于回来了”赵姨娘迎了上来,“快进来喝杯茶”
宋丞相踱步进屋,缓缓的坐下。
“嗯,好茶!”宋丞相赞叹。
赵姨娘朝下人使了个眼色,宋清怀就被带了出去。
“老爷,天色还早,我们出去转转吧”赵姨娘低声软语,似乎极尽温柔,可京城皆知,和她嫁进相府前那样子完全不一样。
宋丞相微微的点点头,站起来“走吧。”
他们走着,直到夜色将天完全笼罩。直到走到一个鲜少有人路过的角落。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值夜的小孩子喊着口号,不知怎么回事,困意渐深,再睁眼已是一片黑。
宋丞相早察觉那茶下了药,见赵姨娘不准备说,摆弄了几下衣服下摆,毫不在意一样,先发制人。
“刚才那茶,有问题吧?”这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久违的沉寂。
“老爷说笑了,我怎么敢做这种事?”赵姨娘语气一成不变,笑容谄媚又僵硬。
宋丞相“奥~”了一声,“那这是什么?”宋丞相笑的妖孽,宛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三十四五的年纪,却仍然和以前一样疯,不知收敛。
“老爷莫要逗我,我怎会想给老爷下毒”宋丞相这笑,和朔郎死的那晚一模一样,许是忆起了往事,赵姨娘瞳孔中不明显的闪出几缕泪花。
连声音都变得哽咽。
“你怎么知道这是毒?”宋丞相一步步逼近,质疑声也带着身居高位者不容抗议的气势,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辉。
当初,他奉朝廷旨意手刃赵姨娘的爱人,如今,也能随口找个理由收拾了这个所谓的姨娘。
忽然,一口黑血从嘴角流了下来,宋丞相眼里有些许震惊之色,但马上被无尽的兴奋取代。
今晚,注定是有意思的一夜。
赵姨娘看他不仅不惊慌,反而笑的愈发渗人,心中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只想速战速决。
慢慢的拿出藏在袖口的小刀,找准时机,不做然后事后考虑的朝宋丞相的脖子挥去。
血从脖颈涌了出来。
门窗和风叫的正巧,宋丞相一时缓不过神,摸摸脖梗处湿热而黏腻的液体,他一把夺过赵姨娘手里的刀,想直接结束这场闹剧。
哗——的一声,衣服碎裂的声音,两人都见了血。
“唉,真可惜啊”宋丞相声线暗哑,语气中满是轻蔑“没伤到要害,哈哈哈,比你那情郎那时候好多了呢”
赵姨娘眼底猩红,用然后从她身子上拔下那把刀,转身用力的往宋丞相身上戳。
“你有什么资格替他的名字!你这个畜生,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还不死,你明明才是最该死的那个!”刀子来来回回扎进身体,宋丞相敛眸看了看,不知不觉也落下泪来。
是啊,唯一能让他真心对待的那个人,早就死了啊。泪水连同血液一起浸透了剑尖,宋丞相是笑着倒下的。
他想以最得体的样子去见那个人。
赵姨娘好像浑身脱力般向后仰去,被一直躲藏着的影卫扶住了“小姐”
赵姨娘推开他“快,找一匹最好的马,快马加鞭,必须立刻出城。”
幸好这个角落附近没人居住,现在还没人知道,弱不禁风的赵姨娘差点把宋丞相捅成筛子。
她笑了一会儿,就扶墙站了起来,拿着早就收拾好的东西骑马跑了。
清新的空气扑入鼻腔,马蹄声宣告着她的自由,宣告着她终于可以去那片自己和朔郎都喜欢的花海,那片葬着朔郎的花海,她好像回到了那年冬天,笑的依旧开朗。
“绾娘……绾娘,别走”
“是阿真啊,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们都骗我,我分不清了”
“叫你不要老搞这些朝廷事,受委屈了?别怕,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绾娘,等我做了大官,我就娶你”
“绾娘,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
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是绾娘吗?绾娘,我马上就能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