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节课结束，小孩累的精疲力尽，整个人敞成一个“大”字，累瘫在地板上，眼神放空的盯着天花板的白炽灯。乔易过去拉起地上的孩子递了杯水过去，陈乔安接过道了谢，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水，乔易看着可爱，笑着伸手在小孩头上胡乱一抓：“行了，喝完早点回去吧，天不早了。”

“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小孩的衣角消失在门口，乔易默默收拾好地上的垫子后给自己拿了几块砖耗起了腿，一年多没有跳舞，虽然平时也练功，但这种程度也只能算得上是恢复恢复身体机能。现在才堪堪过了两分钟后胯就微微有些酸楚。

乔易闭上眼开始思考舞剧的事。这一年里能练功，但就是跳不下来完整的舞，总是跳着跳着，心跳加速，紧跟着的就是急促的耳鸣和无法自主呼吸带来的恐惧，最终以放弃落幕。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在放弃了，不想再逃避了。

好巧不巧，一年时间卡的刚刚好，乔易回头看向窗外不禁感叹“冬天又到了”

舞蹈教室的门是被直接推开的，看到正发呆看窗外的的乔易，楚贤一喘了两口气便急冲冲的说到“乔小易！快！快！我给你开开！老楚今天亲自帮你练！现在不活动开一会有你受的！”

乔易被楚贤这一嗓子吼的懵里懵懂，刚张口发了个啊的音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楚贤，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叫那么大声，是生怕我听不到吗！？”

直到舞蹈教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二人其向门外看去，乔易不禁微愣。

楚贤笑的还真挺二百五的:“嘿嘿，爸~”

如果不是师父在这，乔易还真想吐槽一下楚贤这怂包气质。乔易这样想，但反应过来也乖乖叫了人。

听到乔易乖巧的声音，楚任心情舒适了不少，对两人点点头。

乔易心里揪揪的，“还说楚贤是怂包呢，明明自己才是，只会逃避，一逃还逃一年也就只有师父纵容着自己的小脾气了。”

楚任也不动作，就这么看着楚贤给乔易热身。楚贤倒是有些不自在，他没想到楚任来的那么快。这盯的让人发毛。况且通过一系列动作，楚贤也觉得乔易自己活动的已经差不多了，所以做完手下的这一项也就停了。

看着规规矩矩站着的两人，楚任不禁把崩着的脸松了松，没管楚贤，转身对乔易问道“多久没练了？”

“练功有一个月没练了，乔易偷偷抬头看了眼师父的脸色，小声地又吐了一句话；“一年没跳舞了。”

楚任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给乔易看了江导舞剧的动作规划。

楚贤在旁边看着，也不禁为乔易捏一把汗，这动作一个个的，放在比赛里是稳赢的状态，只是对于一年没跳舞，练功还断断续续的乔易来说，难度不是一点两点的大。

软踹燕，倒踢紫金冠............

这动作是来要命的啊。

“你好好跳，不出我所料，这应该是江老的收官作了。”不论是剧情动作，还是人员和拍摄时间，都那么豁的出去，跟现在自己的想法，几乎无二。

“好。”

乔易在师父面前一向乖巧，只是楚任听了还是引得心头一颤，“到底是要用多大勇气，才能努力让自己淡忘妈妈的去世，决心重新回到舞台，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替别人着想~”

只是孩子自己都决定好了，作为师父自然是全力以赴帮忙。

楚任收起心疼，严肃道:“一个小时，自己顺动作，动作好坏先不管，先把动作记下来，其他的细节我给你抠。”

转头又对楚贤说:“还赖在这不走？”

似乎是察觉到微妙的气氛，楚贤应声好也就收拾东西出门了，只是在门口用嘴型给乔易夸张展示着“加油”。

楚任好笑，用棒鼓敲敲把杆：“这么不舍得走，那来一起练啊！”

楚贤做出投降手势，又冲乔易笑笑才跑下了楼。

没了楚贤在，教室里一片静默。楚任也不管，坐到矮柜上独自把玩着手机。

叮咚一声，乔易收到楚任发来的动作分析，微不可查的笑笑，专心开始过动作。

舞剧开头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只需要情感注入的过渡动作，乔易看了一遍，找准情感方向也就跳过了。

直到舞剧前中段，接连的技巧随之而来，乔易有些招架不住了，像他那么倔强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动作做的乱七八糟还心安理得的进行下一步。

一个挑腰起脚背，撩腿踹燕，成了乔易的拦路虎。明明之前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完美的动作，现在却一连几遍都完成不了，失落感涌上心头也激起了乔易的不甘。

反反复复摔在地板上，骨头和木质地板撞击发出吓人的闷咚声。一次两次还好，只是接连的声响，让楚任都不由得皱了皱眉:“是我表达的不清楚吗，把动作记下就可以了！”

乔易也是犟上了:“不是的师父，这个动作我能做好的！”

话是倔强，只是尾声颤抖还是暴露了乔易苦涩的心情。

楚任无奈，整理好自己的脾气:“小易，天道酬勤，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让一个天才恢复平庸，当年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就该想到，现在依旧一样。”

乔易愣了愣:“知道了。”语气满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