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完梦魔后,温婴就回去闭关了——当然是假的,他现在境界已经稳在炼虚后期,欲速则不达,现在修炼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已经下降了,毕竟他下凡目的不是体验一次凡人修炼飞天的艰难过程。
他换了一身黑衣,戴上一个半悲半喜的面具,在腰上挂着一个墨玉笛子,临翻出墙前还化出一个分身坐在坐垫上,做出修炼打坐的样子,这才放心的离开。
温婴翻出来的一瞬间身形一闪就瞬移到云梦一处宅院里。这些年他陆陆续续在不同的地方买了五十家酒楼,五十十座钱庄,五十座酒坊,五十座酒庄,五十处宅院,数百个店铺,数千亩良田——花温若寒的钱买的。
温若寒虽然有几分倨傲,但为人很是光明磊落。这些年说是把他当成三公子,他的待遇就比前两位公子好。金银珠宝,法宝灵器,无论他开不开口,但凡多看一眼,直接打包流水般送进他屋里。
长久下来,想不富都难,温婴把法宝灵器收藏起来,金银珠宝顺眼的都收起来,其他的都换成银两在各地买地买房。
每月光是月租加起来就是一笔可观的数额,更别提每月的分成,这也成了后续温婴能给江澄的后盾之一。
众多产业,温婴只留了三座宅院,其他的都租出去了。其中一座在云梦,纯粹是为了能够近距离观看任务目标;一处在姑苏云深不知处外,为后面的听学做准备;另一处就是在岐山,平时用来搞搞小发明。
这次来就是翻看一下在云梦开设的产业的账单,顺便打听打听莲花坞的信息。
温婴翻着账单,看着上面平稳增加的数字,面上却不怎么好看。底下来送账单的人瞧着上头的脸色,心里打着鼓,两只手互相揉搓着,脸上赔着笑。
气氛静了会,温婴开口,“最近莲花坞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送账的人一听不敢耽搁,“公子,真没什么消息,这几日莲花坞的人都闭门不出,就连最小的弟子吃住都在莲花坞,几日没有出来玩了。”
“是吗?”温婴随意说着,送账的连忙回道,“我可不敢骗公子,今晨街口卖薄饼的张婆婆还念叨着呐”
难怪,这几日的账单里没有一单是莲花坞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温婴心想着,在记忆里搜寻。
送账的小黎又站了一会,看温婴摆了摆手,才默默退下去。
他走的有些匆忙,因此没注意到坐上的人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温婴出现在江家某个不知名的屋顶上,熟练地翻出笑脸面具戴上。他来看江澄常蹲在这个角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江澄的院子。
雨后院内的地板还有几分潮湿,空气倒是有几分清新的味道。江澄坐在露天的座椅上,手里拿着本书静静翻着。温婴微眯了眯眼,看起来像是讲阵法的书,不过江澄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吗?温婴表示有些疑惑。
正看着,江厌离突然出现在江澄院门前,一只手上托着汤盅,另一只手敲了敲院门。江澄很快把人迎进来,从江厌离手中接过那个汤盅,笑着说了些什么,两人便坐下来一起喝汤。
温婴又看了会,就去莲花坞四处查看一番。江枫眠和虞紫鸢关系挺好,没吵架;各个弟子也都有该练的练,该玩的玩。所以,是什么导致一向自由随性的江家突然不让弟子外出呢?
这时,突然有个纸鸢凭空出现,是温晁的传音,大约就是温若寒闭关了,温家现在上下都听他和温旭的,警告他谨言慎行。
温婴听后冷笑一声,正准备回去好好给他这个便宜哥哥“上上课”,就发现自己撞到莲花坞的屏障掉下来了。
什么时候开的?温婴有些惊讶,下一秒一道剑意从身后袭来,他下意识闪身躲过,却发现是江澄。
一击不成,江澄换个招式再次袭来,剑锋尖锐,剑气凌冽,气势逼人。温婴不愿伤他,便也不还手,只是躲着,却不想触到江澄的哪个点,他出招越发快,招招致命,剑都舞出残影了。
温婴无奈,只能徒手接住三毒的剑刃,强大的阻力化解了三毒的攻势,他身上却不见一丝狼狈。
江澄面色不变,迅速收回佩剑负手而立,心下却翻腾蹈海,笑脸面具,温家人,温狗!
他眼前闪过前世莲花坞满地的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荷塘,恨意绵延不绝的从心底冒出。难道他重活一世,导致温家人要提前对莲花坞动手?可此时温若寒神功未成,也没有对莲花坞动手的理由啊。
温婴看着将恨意掩藏在眼底的江澄,有些莫名,自己好像也就是蹲了蹲墙角,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被他恨上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对峙着,都没有主动开口。
一阵难以忍受的寂静后,江澄听到眼前的人开口说了句,“对不起。”
江澄心下一惊,既惊不知这温狗是出的什么招,又惊这声音熟悉又陌生。等到温婴下一句话说出口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整个人定在原地,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江澄麻木不仁地开口。
温婴面带愧疚,“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偷看你洗澡了,我就只看了一次……”说着,他觑了眼面色逐渐铁青的江澄弱弱地补了一句,“……主要是你脱的太快了。”
四周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满坞的弟子从屋檐边冒出头起哄,“大师兄,他偷看你洗澡。”“诶,不好意思,主要是你脱的太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说不定是喜欢大师兄,像话本里的那样……”“就是就是,不过不知这小哥长得怎么样?配不配得上我们大师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多帅,都要被师娘打断腿喽~”小六喊的最起劲,小小的声音大大的穿透力。江澄脸都红透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大喊一声,“闭嘴,再胡说校场十圈。”
话音刚落,那群小小的人就四处散去,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着。
等那群捣蛋的跑了后,江澄将三毒的剑锋对准这人的脖颈,也不管什么修为高低,温狗不温狗的了,咬牙切齿,“你是想死吗?”
“不想死,至少现在不能。”温婴面色如常地说着,仿佛被剑锋所指的不是他。
这般平淡的态度直接激怒江澄,于是温婴半推半就地被锁进江家的客房里,准确来说是五花大绑着。他扭了扭身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
江澄还想把他的面具摘下来,却发现那面具像是与皮肉生长在一起了。于是他拿起三毒威胁,“自己揭下来,不然我砍了你的脑袋。”
温婴闭上眼睛,不甚在意,“无妨,砍罢。”
江澄忍了又忍,心里默念不能生气,保护江家要紧,反复念了数十遍,才忍下砍这人脑袋的欲望,转身离开后把门反锁就走了。
第一晚,温婴就着透窗而入的月光睡了个好觉……才怪。倒也不是挑剔房间,他在九重天上征战沙场,什么样的地方都待过;下凡后虽然不论是他生身父母还是温若寒都待他极好,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经常跑去野外。
现在之所以没睡,一方面是他修炼到这个程度不需要睡眠了,另一方面,自出生来,他还是第一次被凡人绑架,那人还是记忆中他喜欢的人,于是温婴不由得感到有几分……兴奋?
总之他快快乐乐地自己给自己解绑,用法术清洁了一下,换了身黑色衣衫。便摘下面具站在窗前,透着窗子看外头的风景,体验了一把被囚禁的新鲜感,天亮就有些无聊地躺回床上,闻着被上隐约的莲香短暂地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