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撕碎世界的面纱,将利刃狠狠刺进它的心脏】
那是死亡,是拥有实质的异教教徒的死亡。
浓厚的黑雾犹如瀑布从高空倾泻而下,落在地面的同时又分散成无数的小缝,冲向各自的主人,一时间,局面从异教占优势,变成了修道院占优势,因为这部分的死亡得到归还,异教徒的数量锐减,他们开始向外撤,就在安卡斯认为大局已定,是一股强烈的杀意从身后袭来,他迅速转身企图躲闪,但为时已晚,猩红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而面前则是安隐狰狞的脸。
金链想拦住对方,但是安隐只是猛的一挥,原本只与其势均力敌的匕首竟斩断了金链的命线,顿时金链崩裂,化作满天闪烁的齑粉,失去拉力的安卡斯不由得向地面坠落,腹部传来剧烈疼痛,似乎内脏已经爆裂开来,看着居高临下离他越来越远的安隐,他奋力挥动手臂,将手中剩余的海螺碎片甩出,能装得了死亡的东西,能有多普通。
碎片毫不留情的没入了对方的血肉之中。
“呯”
大地上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花,在一片灰色的废墟中刺痛所有人的双眼。
夏煖一脚踹开与自己纠缠的异教徒,向安卡斯坠落的方向冲去,可是一个人影落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双染血的手从斗篷下伸出,明明没有武器,但夏煖还是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姐姐,我是夏隐啊。”
对方猛地上前,瘦骨如柴的双手死死钳住了夏煖握着武器的双手,那双充斥着癫狂的琥珀色瞳孔中倒映出夏暖震惊的脸庞,将自己的目的达成,安隐松开手,身体逐渐开始融化,最后渗进石缝中,徒留一件破烂的墨绿斗篷。
一双手从身后稳稳接住了站立不稳的夏煖,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可是Illusion却疲惫的说道:“别问,别想,你们去检查人员伤亡情况,安卡斯……交给我……”
他也受了重伤,情况好不到哪去,安隐出手过于狠辣,即使小E有意无意的偏向安卡斯也没什么用,影子包裹住安卡斯和Illusion消失在这片断缘残壁之上。
眼前的异教徒一个接一个融化消失,God停了手,手中的a字刃重新化作光圈隐于身后,方才的一切他都瞧见了,令他失望的是,神父并没有真正出手,反倒是夏煖召唤灵龙时爆发出来的微弱魔力吸引住了他,那不是后天领悟出来的,而是先天的天赋能力,不强大,但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站稳脚跟的夏煖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抛之脑后,她头疼的看着眼下的残局,灵龙的破坏范围太大,袭击又过于突然,也不知道这次死了多少人。
“清允,你去通知还活着的神职人员,以及卫兵,进行搜救,God,你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清允用手语问道:“那您呢?您有受伤吗?”她摇了摇头,把手枪收了起来:“没事,我要去找一下主教,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了。”
清允应下了差事,夏煖独自一人离开了那。
主教的住处离修道院很远,除非有重要事项,不然他是不会现身于修道院的,夏煖找了辆车半小时才到那金碧辉煌的大庄园,在此之前她也来过不少次,但没有一次是带着疑虑来的,守门人见是神女大人慌忙打开庄园大门给车放行,她把车开进庄园后,停在了别墅前,不顾管事的阻拦,直接推开大门闯了进去。
“哎呦,是神女啊,怎么这么狼狈?安卡斯没有保护好您吗?”
一个估摸有300斤的胖子坐在真皮沙发上,身边环绕着几个美人正以妩媚姿在讨好他,夏煖厌恶的把眼神转向别处,酝酿了一会儿才问:“主教呢?”
“爸?书房呢,那老头有什么好玩的,女神大人要找人玩儿,不如找我呢。”
胖子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一圈一圈的肥肉堆在身上只让人觉得恶心,他周围的那几个女人也纷纷发出谄媚的笑声,夏煖没有理会他,飞快的上了楼。
书房里传来了老人的咳嗽声,门外的夏煖轻轻敲响了门。
“进来吧。”
她走了进去书房内点了熏香,白发老人伏在案前写着什么,俊朗的脸庞散发出不容人放肆的严肃,他的身上披着件镶有金丝的红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半框眼镜,夏煖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看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放下了笔,叹了口气。
“小煖,你没必要与我置气,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哦?是为我好还是为了修道院好?让我什么都不记得,就是为我好,找理由也应找个合适的,不对吗?”声音懒洋洋的,她翻动着书页,一遍又一遍,书中的内容渐渐变成了以前那些消失的记忆,“事情发展成这样,你就打算这么看着?”
“这不是我想办就能办的,傻丫头,我徒有虚名,并无实权,这么多年,修道院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若不是一直有个安卡斯撑着,恐怕也只剩散沙一盘,是我们自己把路走死了。”
夏煖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平淡的与老人对视着,昏暗的书房里只有几盏烛台散发着光芒,在烛光的映衬下,老人的眉眼变得慈祥了许多,他放弃了杀了主教的念头,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回了书架上,书房内所有的书籍每一本都是一段过去,所有人的命运都交织在一起,唯独“他”,“他”是每一任主教,是每一任活在世上却什么也不能干涉的叙书人。
“你多加保重,这世道,不太平了”
“傻丫头,多担心你自己吧,夏隐那孩子已经不是夏隐了,切记啊,每一个事物都有两面,话说还有底下那小子呢,我的安全不用别人担心。”
老人长叹一口气,重新拿起了钢笔,夏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之前杀异教徒用的匕首,端端正正的放在老人手边,随后走出了书房。
在路过胖子时,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夏煖与其对视一眼,对方忽然傻乎乎的笑了,没有什么出言不逊,他扭头不再看她,张嘴接住美人投喂的葡萄,又美滋滋的冲她们说起了荤话。
离开了大庄园,夏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路。
是的呀,每个事物都有两面,但见惯了其中一面时,另一面,真的能让人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