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被埋没于森林之中】
只是一瞬,那只怪物再次冲进了黑暗,安卡斯小心翼翼的走上祭坛,他刻意让自己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被动地位,又从衣袍中掏出了匕首。
外圈的长明灯突然灭了两层,四周顿时陷入了黑暗。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中,安卡斯能听见的只有自己微微粗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紧握着匕首的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了汗水,他不能肯定自己可以把对面杀死,但至少能保证自己活着出去。
身后传来空气被破开的声音,他迅速转身,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扑倒在地。怪物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充斥在鼻腔中,他发出了嘶哑的羊叫声,那个声音像是呻吟,又像是警告。
安卡斯用两只手死死掰着怪物准备咬下的长满一排排尖锐利牙的嘴,利爪深深没入了他双臂的血肉中,从怪物浑浊的黄瞳里,安卡斯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他硬生生将怪物的骸骨掰脱臼了。
愤怒的嘶吼声在他耳边炸响。
趁着对方吃痛放手的空隙,安卡斯飞速翻身,捡起刚刚因撞击而脱手的匕首,闭着眼向身后刺去。
在听见一声凄惨的嘶吼后,他睁开眼,匕首不偏不倚的插进了怪物颈动脉的位置。于是他心一横,不顾双臂撕裂般的疼痛,转动匕首划拉出了一个口子,血液顿时挥洒在祭坛之上,与尘埃混杂在一起。安卡斯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怪物逐渐咽气时,原本熄灭的长明灯再次亮起,他环顾四周发现墙上的壁画和符文在逐渐消失,直觉告诉他得离开这。
下一秒地面开始摇晃起来,他下意识去看了一眼怪物的尸体,那破烂的粗布一下貌似裹着什么,他来不及思考,从溶洞上方掉下来的碎石越来越多,慌乱内他只是摸索出那个东西便向来路跑去。向上的道路格外的轻松,甚至于让他越跑越快,身后的长明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在接连不断的硿硿声中,他冲出了洞口,强烈的阳光让他只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失去意识,滚下了山坡。
再度醒来,他已经被带回了营地里,手中还死死抓着一本笔记,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随行的军医嘱咐他几句便出去了,对于有人问起他在森林中遭遇了什么事,他只是冷静的说道:“我遭遇了一头成年棕熊的袭击。”因为安卡斯的事情调查很快被终止,他回到了教堂里养伤,对于邪羊的研究就是那时开始的。
伴随着晨光初升,安卡斯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在,处理完Illusion留下的痕迹,他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老旧复古的陈设,单是一个小小的花瓶就价值连城。可安卡斯对这些东西并不上心,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红木的桌面上端放着一本笔记本,因为年代久远,纸张有些泛黄,甚至染有斑斑血迹。那便是其从溶洞中抢救出来的笔记了。
“至少不是一切都留在那儿了,”安卡斯一边拿着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地上的火盆,一边自言自语,“可惜,只剩这一个了。”火舌在他眼前跳动,似乎是在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那本笔记本被丢进了火盆,安卡斯看着那纸张在火焰中翻滚,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关于邪羊的故事,包括“黑羊”出现的原因。
夏煖还在休息,红木房门紧闭,安卡斯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神教区星光城依旧是一片祥和的模样,边境的战火根本烧不到这里就被扑灭了,当然,这全仰仗安卡斯出色的军事才能。
大概是每一段故事中总会出现的小插曲吧,这祥和的景象被一阵吵闹声打破,一个普通人打扮的男人冲过了街道,接着又是几个飞奔的卫兵,这鸡飞狗跳的场面不免令安卡斯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真煞风景。男人在跑过几个街道后,被从其他路包抄过来的卫兵捉住了,他被人七手八脚的摁在广场的平地上,脸与大理石地面亲密的接触着。男人的力气出奇的大,七个卫兵也才勉强按住他,见此情景,安卡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就弄这么大的阵仗。”
“报告,有人举报他行为诡异,疑似异教徒。”
像这种底层的卫兵虽然不认得眼前微笑的少年是谁,但还是眼熟那件神父袍的。安卡斯俯下身观察起男人,当他与那双浑浊的黄色横瞳对上时,就已经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他行为诡异了,是“黑羊”的诅咒,这货何止是异教徒,都快成人家的吉祥物了。
“交给我好了,”神父起身,目光始终盯着自他出现开始便不再动弹的男人,“我会将他带回修道院。”
“可……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其中一个人犹豫的开口。
“有什么的,难道你在怀疑我的真假?”
卫兵们彼此看了两眼,纷纷立正闪到一边,毕竟工作要比任务重要,他们可不想丢了工作被送去前线当炮灰。安卡斯和善的冲他们笑了笑,然后提着男人的后衣领,将他从地上薅起来。那双黄瞳诡异的在眼眶中转动着,因为恐惧,男人浑身战栗,嗓子里挤出几个低哑的音节,有点像山羊的叫声。
安卡斯没去管卫兵们的窃窃私语,而是带着男人离开了。
他没有带男人前往修道院,而是绕道回了教堂,这种危险的麻烦东西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令人安心,安卡斯心里这样想着。他比较好奇为何男人会如此惧怕自己。
安卡斯把男人五花大绑的扔在杂物室里,他在笔记里看到过,诅咒有时会侵占受害者的意识,所以他想等男人恢复后,问点小问题。
昏暗狭小的杂物室里,神父一脸慈祥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