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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上的涂鸦被氧化成了红褐色,杂乱的线条拼拼凑凑,就像是某种情绪上的宣泄,又像是某种古怪的符文。
对于敖羖来说,这就是不成型的儿童涂鸦,只不过是用血画上去的,可安卡斯却认出了这些扭曲的符号,他绕过雕像走到了那片阴暗的死角,这一小块区域似乎是隔绝的光明,无论是何种光线,从何种方向照射过来,都无法完全照亮这里。
“这墙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敖羖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火光亮起,即使微乎其微,但也至少让两人勉强看清了墙上的东西,那是一个记号,下方还洋洋洒洒的写了两个单词。
“Join us?”
敖羖率先读出了单词,这让安卡斯的神经突然抽动了一下,他推搡着敖羖走出了阴影,月光下,安卡斯的微笑意外的可怕,这反常的态度让敖羖起了疑心,他蹙眉看着安卡斯,将打火机放回了口袋。
神父温柔的发问——就像之前他询问那些难民们一样:“我猜你一定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给上面的,对吧,敖羖?”
听到这个问题,敖羖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我只是送你回来,至于这以外的小插曲又与我何干?你知道我不为那些人卖命,老朋友。”
老朋友?头一回听到用这个称呼来拉近彼此之间关系的,安卡斯心中想着,不过好像也确实,他们认识得有几十年了吧,那时候敖羖也不过是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兵。
“接下来你应该想问问邪羊的事情了吧?”
既然是老朋友,安卡斯自然也清楚自己周围少将朋友的狐狸性子,突然的近乎除了想套一些话,也没别的可能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你我都不要干涉才好。”
安卡斯开始讲解起了有关邪羊的事。
邪羊是个小众的宗教,但其影响力不亚于修道院,邪羊教尊奉一只长相形似黑山羊,有一条狮子那样的尾巴的生物。他们将消灭旧纪元为目标,认定一切灾难是因人类而起。这些精神上的极端分子们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货色,战争中四起的令人恐慌的谣言就是出自他们之手。邪羊教的历史悠远,比修道院更早。
“他们已经沉寂了很久,是战争让这些疯子复苏了,”神父拿出手巾擦拭雕像,“明天沃拉克斯会被我们的士兵攻陷,切记不要搞大屠杀,邪羊会趁着战争收取新信徒。”
安卡斯没有说的是邪羊真正开始在他面前露面是在二十几年前,他在洛多里山的地下溶洞群中意外杀死一只怪物后。
而那怪物正是邪羊的信仰物——“黑羊”,那嗜血的怪物根本和羊不像,除了有一对大盘羊角和会咩咩叫以外,分明就是一个浑身长满黑色绒毛的人!如果可以选择,安卡斯宁愿和Illusion那样的魔鬼打交道,而不是一只散发着恶臭的“黑羊”。
“按照你说的看来,邪羊的教徒分布于各行各业中咯?”敖羖点燃了一支雪茄,“那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有可能是邪羊的人?”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神父衣袍上的金色点缀,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试图在那张常年挂着微笑的白净的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未觉得你有资格同我称朋称友,”安卡斯阴着脸将敖羖逼下了神坛,“你只是为了从我这捞到好处,不过放心,跟着我,你的待遇会更好,所以不要自寻死路。”
哪怕是位居少将军衔的敖羖,也是对安卡斯抱有一定畏惧心理的,但他和其他大多数军官一样,会被那少年的模样所迷惑,也正是因为如此,安卡斯很少因为他们对自己言语上的无理而恼怒。
“好了,好了,安卡斯这样的叙旧可真令人不愉快,我想我该赶回去报道了。”唯恐真的惹恼安卡斯,敖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堂,目送少将的离开,安卡斯的笑容也渐渐消失,邪羊的标识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以及那些古怪的符文,溶洞的墙壁上也绘制着这些古老的文字,好像记载着有关于邪羊的真正历史,可那些字迹在“黑羊”死后,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一干二净,随之而来的地质塌陷差点让他也与之埋没于阴冷的地下溶洞,他至今不会忘记那天的经历。
那次他应修道院的命令同政府军去对阿里斯山脉的怪异景象进行实地调查。
在这地形复杂的原始森林中,一向小心谨慎的安卡斯还是和大部队走散。在几声酷似鸟叫的怪声后,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庞大的溶洞系,这里面阴暗潮湿,让安卡斯纳闷的是附近竟无半分活物的气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清除了一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开始向溶洞深处走去。
一条向下的石路有被人雕凿过的痕迹,但明明是向下延绵的路,行走在上面却如同上坡一般劳累,加上石路经过长年流水的侵蚀变得格外陡峭,那些一路的长明灯保证了他不会因为失足而摔脖子,到达尽头时,他明白了那些消失的生物都去了哪。
这独立的巨大溶洞中点满了长明灯,那些灯火犹如繁星点缀在石壁上。安卡斯能清楚的看见那些曾经的活物有的化作森森白骨,冰冷,沉默,有的还剩下腐烂的残骸,散发阵阵恶臭,他皱着眉,在心中为这些生物默默祷告。
溶洞的中心是一个祭坛,或者说是一个废弃的祭坛,即使被厚厚的尘土掩盖,也不难看见中心那个模糊的记号。
安卡斯的目光被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所吸引,他从未见过这些文字,暗红的字迹歪歪曲曲,书写者似乎很慌乱,也就在他观察正投入时一股直冲脑门的恶臭向他扑来,他下意识的躲开了。
那是一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