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近来越来越阴晴不定了起来，整个养心殿里的人也都是悬着一颗心伺候，直到蒙古科尔沁部送来了一位格格，皇帝封了她豫嫔的高位。豫嫔年长，但也有命格特殊而尊贵的一个借口在。
他们说，只有皇帝制得住豫嫔。
皇帝自然高兴非常，兼之豫嫔其实较解风情，便额外宠幸这些。其实她本该早几年入宫的，或许因为和敬公主在科尔沁整顿风气之事而略略耽搁了些。
进忠似乎不大盯着李玉的位置了，有什么守夜之类的差事也不再主动地上前，反而是进保做得更多些。
今夜是纯惠贵妃的尾七，皇帝似乎不记得这个为他生养了多个子女的女人，没有言语一句，入夜依旧是豫嫔侍寝。进忠陪着卫嬿婉偷偷去了钟粹宫，如今是婉嫔依旧住在这里，婉嫔瞧见二人便艰难地扯唇笑了笑。
上好了香，卫嬿婉看向默默收拾东西的婉嫔，不由轻声道：“婉主儿，如今公主已经不再年幼了，您是纯惠贵妃的旧友，过上三年正值公主嫁龄，能帮到公主的也只有您了。”
婉嫔垂眼含泪：“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向来不得宠，已经有多年见不到皇上了，除了做些吃食衣裳，我如何照顾得了公主呢？”
卫嬿婉轻声：“过两月，便是孝贤皇后的忌辰，皇上命奴婢来办，奴婢想着，如是祭礼有些皇上为孝贤皇后所写的悼亡诗供奉着，不仅皇上会感念娘娘，和敬公主与七阿哥也会记得您的好的。”
婉嫔实则有些意动，但又想起翊坤宫里的现皇后来，最终只是落下一点叹息。
卫嬿婉摇了摇头，只沉默着烧纸，只是离开前轻轻留下一句：“中宫之主本在人心，可也需承其重，婉主儿在意这么多，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人为四公主在意这样多呢？”
她对皇后始终没有敌意，她只是想着要帮一帮婉嫔。再者，孝贤皇后在时也并非全然无功，最起码，那个要了一辈子面子和尊荣的女人的的确确以身作则地为皇帝省下了相当大的一笔银钱。
如今后宫里，光翊坤宫一处，每月所费便大概是一支百人小队的一月军饷。皇后与蒙古妃嫔一向亲近，颖嫔和恪嫔二人也过着颇为奢侈的生活。
但或许二嫔唯一胜过皇后的一点，就是二人宫中的奴仆们过得也还不错。
卫云容的日子过得一向其实还不如舒妃的宫女，更别提卫嬿婉她们了。
皇后的开销，只在她自己身上，却很少赏赐下人。卫云容也为账本子发愁过，卫嬿婉舍不得她小小年纪日日拧眉叹气，私下去过内务府查账。秦立早就不再是那个秦立，如今的总管太监刘瑞算是卫家举荐上来的人，卫家也有不少人在内务府任职，卫嬿婉姐妹两个想要查点什么并不算困难。
刘瑞唉声叹气，翊坤宫所费巨大，大到哪怕他们不做账，也活像做了似的。
皇后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却不肯承担自己身为中宫的职责，就连先后的忌辰都要卫嬿婉一个御前女官来亲手操办。
如果能让皇后清醒一点，卫嬿婉也觉得好极。
如若不能，那么皇后也属实腐木一块，皇后之位也很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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