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氏貌美,即便她对皇帝一直是幅不耐烦的模样,皇帝依旧对她很是新鲜。皇帝为她修建了宝月楼,怕她寻死,又寻来了寒部族人,穿上了寒部衣袍在众人面前露了面。
寒氏得封容贵人。
合宫上下,都有些不满。三阿哥还想着要劝谏皇帝,却也叫皇帝骂了回去。纯贵妃这些年茹素念经,几乎像是个透明人,但她始终为自己的儿子挂心,闻言不由吐了血。
皇后头一次让卫云容来找了卫嬿婉,卫嬿婉也是头一次进到皇后翊坤宫的内殿。皇后实则是个喜好奢华的人,大抵是因为皇后年少时过得有些太顺遂了,她向来是只管舒适和喜欢而从不论这些东西背后还有什么旁的代价的。这样一间珠宫贝阙,从珠光宝气间隐隐飘着一股子悠长醇厚的沉木香气。
其实是有些诡异的。
卫嬿婉随着卫云容一并进去,皇后端坐在上,见了她竟然做出一个身子略微前倾的动作,她淡声道:“坐吧。”
卫嬿婉其实知道皇后想要说什么,不外乎想要卫嬿婉在旁劝劝皇帝,她本不该坐的,但如今见了皇后浑身难受还不得不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也不免有些阴暗的愉悦。
皇后从很久之前开始说起,大抵两盏茶的时候过去了,她才终于道:“本宫如今知道了你是个好的,是以,眼下这事,你也务必劝好皇上——给那寒氏另封诰命,送回寒部去也好,留在京中也罢,左右不要留在宫中造人非议,免得毁了皇上清誉。”
所以皇后想要她如何作答呢?
卫嬿婉心中冷笑。
是否她应当摆出一副感恩涕零的模样以回馈于皇后的认可,抑或是当场向她发誓吗?
卫嬿婉垂眼勾唇,脊背直直地跪在厚厚的地毯上:“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做不到。”
皇后眼神里的不满已经遮掩不住了,卫嬿婉则道:“奴婢从来不是什么诤臣,奴婢只是奴婢罢了,主子想要什么,如若奴婢不觉得有悖伦理,自然要尽力满足的。”
皇后有些不耐烦,她蹙起自己描得细长的眉:“本宫还以为你是什么品行清正之人,倒不想你趋炎附势、一味讨皇上欢心,实在可恶——”
卫云容守在门外,此时进来,垂眸道:“娘娘,太后娘娘传您过去。”
皇后沉沉出了一口气:“你且等着。”
卫嬿婉抿唇:“皇后娘娘,容奴婢再多说一句。皇上欢喜容贵人,只怕依旧有人不愿容她,更不愿她诞下子动了国本。奴婢偶然也知娘娘您与慧贤皇贵妃的些许旧事,有些事,不如用一用。”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的事,哪里容得你放肆?”
皇后带着卫云容快步离开,卫嬿婉也回到了养心殿,翌日正午,便传来了皇后端了碗绝子汤给容贵人之事。
容贵人再也不能生育,皇帝气极,伸手掌掴了皇后。
太后终于姗姗来迟,神兵天降一般带走了伤心欲绝的皇后。卫嬿婉无奈,她知道皇后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却也不曾想皇后会用这样明目张胆的手段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