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姚子衿又提及,皇后娘娘寿宴当天,御史李时勉因上书进谏而触怒先帝,遭武士扑以金瓜,侥幸未丧命,被关押在镇抚司大牢之中,后来也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宫远徵听后,面色骤然阴沉,随即下令将人押解至面前,他决定亲自审问,待问清此事缘由再行处置。
姚子衿见状,趁机上前进言道
姚子衿殿下,陛下并非中毒,是气急病发。卫王他水米未进,在外面已经跪了一整天了。
闻言,宫远徵有一丝动容,朝身边的内侍吩咐
宫远徵(朱瞻基)送卫王回去,还有他最爱吃甜角黍,把桌上这些给他送去。
看太子对卫王的态度,姚子衿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关于郭贵妃殉葬之事,如今也算翻篇。
正在她思索间,太子突然开口说道
宫远徵(朱瞻基)父皇向来仁慈,哪怕臣子们顶撞,他也从不苛责。这个李时勉受到如此大的罪,想必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宫远徵(朱瞻基)不必带来了,斩首吧!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众人无不感到惊愕。这一刻,大殿中每一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是大明未来的帝王,更是握有他们生命权柄的主宰。每个人的生死存亡,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在场之人的面容上愈发恭敬,宫人们的态度变得更为柔顺,连脊背都弯曲得更加低了些。
不久,游一帆押解着犯官李时勉进入了大殿。宫远徵目光一扫,见到此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的斥问
宫远徵(朱瞻基)我不是说了,要将此人斩首吗?
游一帆殿下息怒,想必是第二回传令的王指挥,从端西门出,而来人押着李时勉才端东门进。这一来一去,两人竟是岔开了。
有了游一帆的解释,他也没追根究底,转而对李时勉问道
宫远徵(朱瞻基)你可知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见对方迟迟不答,游一帆急忙呵斥道
游一帆没听见殿下的话吗?当日你是如何顶撞陛下的,从实招来。
李时勉想起进来前,游一帆告诉自己的话,赶紧一脸悲痛对太子说
路人乙臣言说,陛下居丧守孝之时,不宜多近嫔妃,皇太子更不宜远离左右啊!
宫远徵(朱瞻基)仅此两句?
路人乙仅此两句,别无他言。
路人乙只是、只是臣笨口拙舌、措辞不善,引陛下生厌,终触怒陛下,臣甚悔呀!
宫远徵听后,脸色稍有和缓,评价他道
宫远徵(朱瞻基)过鲁过直,倒是一个忠臣。那奏章呢?
路人乙当时陛下震怒,一把火给烧了。
宫远徵(朱瞻基)烧了?
路人乙烧了
这事过于巧合,宫远徵显然是不信的,可他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也没精神管,甚是疲惫的说
宫远徵(朱瞻基)都退下吧!
眼见保住了自己性命,李时勉立马叩拜谢恩
路人乙谢太子殿下开恩!
李秋菱(李婉莹)慢着!
谁也没有预料到,一直安静地待着的李侧妃,竟会在这一刻开口。连宫远徵都流露出惊讶之色,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只见李秋菱缓缓起身,走到李时勉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良久后才似笑非笑的说
李秋菱(李婉莹)李大人,好久不见了!
路人乙您是?
看着对方迷茫的神情,李秋菱冷笑一声,嘲讽道
李秋菱(李婉莹)李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也对,当日高高在上的李时勉,又怎会记得一个刚丧母的小丫头?
李秋菱(李婉莹)说来我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议送我去庙中带发修行,外祖父也不会下定决心,将我们姐弟三人,接回外家抚养。
李秋菱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李时勉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原来,是她。
李时勉一生为人正直,行事坦荡,从未畏惧过任何挑战,自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若说此生有什么人是他无法面对、心存愧疚的,那无疑便是眼前的这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