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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元佳节【上】

长灯明一寸

·上元佳节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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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派的大门外聚集着各路门派的弟子,着装各异,看得出大多都是不情愿站在这里的,年年上元节都是如此,毕竟谁不想留出时间出玩呢,

“各位请往斎宿阁休息,等待午时后比武开始,阁外会有人帮各位安排宿处。”

门外的下人交代完便退向一边为众人让路。

这个时候便会有些弟子开始蠢蠢欲动,经过时顺便向下人打听一些消息。

“小兄弟,今日楚家独子楚思言可会来观战?”

一位女弟子问道。这人一猜便知是楚思言的爱慕者,这句话尾声刚落便引来了其他女弟子的目光。

下人倒是决绝,“不知道,少问跟你无关的事。”

青云巅的一个女弟子耍小聪明,非要也打听打听什么。慕娇娇跑过去,将手里攥着的银子偷偷递到了下人手里,说道,“这点钱您拿去买酒喝”

慕娇娇“小兄弟可知今日获胜者的奖赏是什么?”

下人愣是没给她好脸色,钱财也收买不了,将手中的银两塞回她手里。

“拿回去。”

“诸位都注意了,别打听别贿赂,都老实着点!”

那下人拍手说道。

“师妹,别跟这种人废话。”

慕娇娇冲着下人摆了摆臭脸,便跟着自家师兄走了。

到了宿处的弟子们也不安生,不是到处转就是找故友叙旧,还有些女弟子收敛自己平时的体态,一幅文静的样子想着偶遇那位楚公子。

不过楚思言一早就去了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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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楼是文人雅士常去的地方,楼下是茶坊,楼上则住客。茶坊里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皆可来此听说书人讲书。还有些文人比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以谋钱财。

今日又是上元节,茶坊便出了一次对情诗的比试。

规则是一人上台,其他人出诗句,若此人能对出下一句则继续,若不知则由出题者上台对诗,直到接住九句。

楚思言来得极早,楼内还没什么客人,他便听了段书,不久茶坊里便坐满了人。

他坐在角落,与他们面对面而坐的参赛者几乎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就悄悄观察着每一个就座的人,直到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上台就坐,他才认出那就是林商水。

她似乎变了很多,与昔日里那皮肤干黄身子瘦弱的模样大有不同,但相貌还是与当年不差几分。楚思言不知为何望着她愣了好久的神,等反应过来才觉得大概是自己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变化吧。

楚思言只觉得这种比拼无聊,毕竟自己自小习武,虽跟着教书先生学过四书五经,却只学个半斤八两,对文学毫无兴趣。

不过林商水上去之后,他提起了兴致。

“两情若是久长时,下句?”

“又岂在朝朝暮暮”

......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接上一句”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

......

来来回回林商水都接住了,台下的人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很是厉害。只差最后一句,人人都冥思苦想着,想要难住台上那人。

楚思言突然抬眸,放下手中的折扇,站起身来。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楚思言“台上那位,可知下一句?”

林商水望向角落里的楚思言,在座的人也一齐回头。她本是微带笑意的嘴角一下子放下了弧度。

那可是楚思言啊。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啊,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了。

心下乱了阵脚,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她确实没听过那句诗。

沉默片刻,她说道“我...不知。”

楚思言脸上尽是得意,他想什么江南才女,也不过如此。

林商水正欲下台把位子让给他,可谁也没想到楚思言竟独自走出了茶坊。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她急匆匆跑了出去。

出了摘星楼,她看见街道上不远处楚思言悠然行走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跑着跟了过去。

“楚思言”

在只有商贩吆喝与行人谈吐的细弱声的天地间,三个字就如春光乍泄一般落下来。

楚思言闻声皱了皱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林商水走到他身旁,气息不稳,却还是带着笑容。

林商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楚思言“当然记得”

未等那三个字说出口,楚思言就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都不看对方。

沉默片刻后,林商水笑着说道,“我刚回临安,本来打算去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楚思言不说话,脚步忽然停下来。

林商水看向他,微风吹起他的碎发,晨光洒下,一如当年少年的模样。

“姑娘不用找我,以后都不用,我们之间用不着联络,姑娘就当做今日没见过我,我也未曾见过姑娘。”

林商水不明白,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我先走了。”

楚思言扔下这些话便走远,林商水还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自己竟被泼了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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