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有心听她亲口说，却又不好问。
他把姜茶都喂给她喝干净了，一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
昭明抱住他，“今日之事倒是让我不由自主想着咱们俩。说有朝一日吧，又怪不吉利的。可是万一……皇上那么小心眼，若他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真有那么一天，我敢作敢当，绝不撇清关系，能和你在一起，挫骨扬灰我也认了。”
进忠手臂收紧了，听她这般说，心里止不住心疼她，可又隐秘的快活起来。
挫骨扬灰，挫骨扬灰好啊，岂不是他和他的娇主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只是……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主儿，奴才小心再小心，定然要捧着您去那个位置去。”进忠亲亲她的发顶，虽然后宫位份格局变化了许多，但万变不离其宗，皇上那还是那个皇上，进忠自然有信心护好昭明。
再者他的娇主儿多聪明啊，玩儿延禧宫那位能耍的她一愣一愣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奴才今日夜值，不能陪着你了。晚上凉，盖好了被子，别着凉。”进忠有些不舍得的放开她，回去当差去了。
刚回养心殿，皇上就交给他一桩了不得的差事——悄悄抓了凌云彻去净身。
这事儿进忠熟啊！他端起笑容来，恶狠狠的唾弃了一番凌云彻，就找了几个侍卫里的好手，趁着夜色，捉拿了凌云彻。
送入净身房时，那个老太监还吓一跳呢，“这，进忠公公……”
进忠悠悠道，“皇上交代的，公公只管照办就是了。皇上要求净的干净些，你手脚麻利点，他还得受训去呢。”
净身房的老师傅点头哈腰满口答应。
进忠在外面听着凌云彻的嘶吼，他想起了他偶然见过的，凌云彻暗戳戳看昭明的那个眼神，让他有种宝贝被觊觎的窥视。
就当是他小气吧。
前世今生，新仇旧恨一起算，他此时心里充满了快意。
太监净身没有什么太医，一般都是净身房师傅给抹点药止血，抗不过来死了就一抬而已，命都不值钱。
但凌云彻是皇上交代的，之后调教好了就要送去皇后的延禧宫入侍，不能让他死了。
进忠特地叫了个小药童去给他看看，早点擦药早点好，好去听训。
宫里低等的奴才，尤其是太监，过得几乎生不如死。在听训时少不得要被教规矩的老太监磋磨。
进忠六岁入宫，过足了十余年的苦日子。从最低等御花园洒扫的太监开始，风里来雨里去的咬牙干了五年，又在御膳房坐了四年的板凳，成日洗碗洗菜，冬日里手也浸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踩着冰雪去井里打水。
他不敢生病，不敢偷懒，咬着牙往上爬。
扫地要做扫的最干净的那个，洗碗洗菜要做洗的最快的那个，切了两年菜墩，也要做刀功最好的那个。
还要有眼色。从前他不懂，倔强的和狼崽子一样，嫉恶如仇。遭过几回毒打，被穿了无数回小鞋，打磨掉了进忠身上所有的棱角。
他终于在十七岁那年，御前来选人的时候，抓住了命运的绳索。
宫里太监数不胜数，他进忠就能做到腰杆子最直的，有自己姓名的那一个。
凌云彻不是瞧不起他吗？那就让他也试试看下等人的生活吧，有的是苦让他吃。
进忠见小太监们把他抬出来，心里笑着，凌云彻的苦日子才开始。
这事儿进忠也没瞒着昭明，“皇上叫奴才擒住了凌云彻，送去阉了。”
“这倒是符合皇上一贯小心眼的做事风格，他要是就此放过凌云彻我才惊讶呢。”
昭明又想，[“原剧里凌云彻的存在让进忠委屈坏了，可得给我们进忠出出气。”]
进忠本来担心自己带着喜悦的话语会让她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想。
昭明是不知道进忠此刻的犹疑，不然她肯定会告诉他，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来，放心吧，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想想原剧里的进忠，就忍不住心疼他。
[“进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好想抱抱他。”]她是个行动派，想他了就伸手去搂他的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脸也埋进他颈侧。
进忠拍拍她的后背，嘴角忍不住上扬，“主儿就不觉得可惜？”
“可惜谁？凌云彻？”昭明有些惊讶，“我有那个时间我不如心疼心疼你。”
“你能吃的苦他吃不得？这点事儿就捶垮他的脊梁只能说明他无用。你比他入宫早，吃的苦只多不少，你能走到如今，他是侍卫，又有皇后扶持，一把好牌仍然打得稀烂。他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我不管，我的进忠天下第一好！渣龙比不了，凌云彻更比不了！“]
“昭昭你可真是个宝贝，这让奴才怎么疼您才好呢？”进忠欢喜的恨不能把心挖给他怀里的人哄她开心，她此刻要星星他都得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一说疼她，她就心猿意马起来，她眼睛看了看桌子，凑近进忠的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进忠笑意更深了。
……
李玉看着精神抖擞的进忠，有些不解，“当差就这么快乐吗？”
进忠眨眨眼，“当上差不就盼着下值了么，有盼望的事情就挺快乐的。”
好好好，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仅浪费生命宝贵的一刻钟，还得到了一肚子无语。
李玉麻木的倒手换了个姿势抱着拂尘，进保眼光也嫌弃的看了眼进忠：真不知道师兄一天到晚瞎快乐些什么！他不想知道，也绝对不嫉妒！
进忠轻轻咳嗽一声，想起凌晨那些没完没了的旖旎风光，心里就痒痒得很。
他的心肝儿可说了，今晚在梳妆台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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