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说芳嫔带着凌夫人入宫，声势浩大的，自然要来瞧瞧。”
昭明伸出手，进忠立刻上前扶住她，“您慢些，小心脚下。”
李玉已经去叫皇后了，茂倩还有凌云彻都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交锋起来很是热闹。
今日是胡鸢儿伴驾，她倚坐在皇上旁边，见昭明来了，便起身行礼。
昭明心知皇后会来，皇上叫她坐的时候，她就坐在胡鸢儿旁边的那把椅子上。
“昭明啊，怎么坐的这样远？”皇上有些奇怪。
昭明看看胡鸢儿，“此事涉及皇后娘娘，她来了自然要坐在上首座位，臣妾不好占了去。淑嫔妹妹今日伴驾，挨着您坐无可厚非，总不能让臣妾把人挤开了吧，那也太无礼了。”
昭明挥了挥帕子，“若不是臣妾代掌宫权，今日也不想冒着雪听这份热闹。”
[“才怪！这可是名场面。别的不看也行，我老公夺凌云彻刀的那个画面我绝对不可能错过！简直帅的让人合不拢腿！”]
进忠听着她在心里发花痴的说辞，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起来。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出端倪，他垂下头，表情都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中。
皇上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他又问茂倩，“你冒着大雪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茂倩给皇上磕了个头，开始讲述她如何发现凌云彻与皇后间有私情的。
皇后来时，正好茂倩说到那三个特殊的被念叨的日期，皇上询问皇后，皇后也只好如实说来，“一个是臣妾第一次有孕后小产的日子，一次是璟兕夭亡的日子，还有一次，是永璟夭亡的日子。”
所有落地的孩子，都被算入齿序，永璟这个名字，是钦天监禀报如懿怀有祥瑞之胎时皇上就想好的名字，孩子没能活下来，但名字也还是有了。
“真是巧合，愚夫梦中所念如懿乃皇后娘娘闺名，这三个日子，又都与皇后娘娘有莫大的关系。如懿如懿，吉祥如意，一听就是个好名字。”
茂倩话中无不嘲讽，皇上听着也是火大。可他的火气不能朝着皇后去发，他不能就此认下自己亲选的继后与别的男人有私情。
他只能怒气冲冲对茂倩道，“放肆！皇后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茂倩也只能磕头认错，可她并不服气，给皇上磕头后，又冷冷的看着皇后。
如懿不得不辩解两句，可她似乎是舍不得和凌云彻撇清关系一样，替凌云彻解释起来了，“那三日也是皇上的悲痛之日，说不定凌侍卫是想祝祷皇上称心如意。”
昭明差点笑出声来，这话真是好生牵强。[“哪怕你说一句‘本宫是皇上的妻子，又怎知外臣夜半梦呓了什么。就算是有，也是他自己痴心邪想，应该重罚这个觊觎臣妾的男人。’也行啊。]
皇上大约也觉得这根本解释不通，听起来过于生硬，他看向皇后的眼神也变了。
进忠听着昭明心里所想，觉得她想的才是破局之法，但，皇后似乎舍不得。
他有些以己度人了，若是哪日他们的私情被发现首尾……进忠闭了闭眼睛，心里长叹，只希望他的心肝儿能如今日所想一般，将罪责推给他，独善其身。
[“不过想来，若是我和进忠被发现了，如果必须要折一个进去，辩无可辩时，我就大方承认，一头碰死，和进忠地底下当一对鬼鸳鸯。黄泉路那么黑，我可不舍得他一个人走。”]
一个被窝真是睡不出两种人来，进忠这儿想着的事儿，昭明也想到了。
进忠听了真的是感慨万千，她怎么能这么爱他！
但这想法太危险了，她得好好活着呀，得走到那至高无上的她想去的位置，回到她该去的地方，怎么能陪着他去地府做对鬼鸳鸯呢。
他鼻子都酸涩了，心里千百遍的否定她的想法，可是眼泪强忍着，才没落下来。心里又酸楚又甜蜜，嘴角上扬着，压都压不下来。
[“我舍不得进忠是我爱他。这如懿舍不得凌云彻，看来是真的对他有情啊。”]昭明暗戳戳的想着，回过神来时，茂倩已经呈上了证物——那双绣着如懿云纹的靴子。
如懿辩驳说这是惢心绣的，昭明看到李玉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懿这话就是往惢心身上泼水，坏人家姑娘名声，李玉自然是不乐意的。
毓湖姑姑去比对了一番针脚，出来禀告皇上说不一样。
其实是与不是，皇上都不会让茂倩所告之事成真，他如此好面子，怎么可能让这桩“皇后与侍卫有私”的皇室丑闻成真？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就一定会去探查。那些如懿认为的“清者自清”的过往，都会成为她和凌云彻有私情的铁证。
只不过此时为了保全颜面，皇上还是生硬的判定茂倩诬告了皇后，他准许茂倩和凌云彻合离，让凌云彻写了放妻书给茂倩，暗地里又让毓湖姑姑把茂倩关去庄子上，不让人探视，免得风言风语露出。
冷宫废除了，芳嫔被永远的禁足，关在储秀宫内，无召不得出。
看似放过了凌云彻，信任皇后，自己探看皇上的神情，不难发现他此刻仍心有芥蒂。
昭明假作头痛，晃了晃身子就要告退。
“外面雪大，叫进忠送你回去吧。”皇上指派进忠给昭明，吩咐其他人退下。皇后从头到尾冷着脸，容佩站在她身侧，主仆此刻表情出奇的一致。
皇后也要走了，皇帝开口，“皇后啊，你留一下，朕有事要和你说。”
昭明闻言快走两步，她可不想听这两个人吵架。
进忠扶着她，身后的宫人给他俩撑伞，缓慢的走着。
昭明心里很宁静，她看着茫茫雪景，心里想着，[“好喜欢这样握着进忠的手一直走啊。”]
进忠心里也喜欢。
只是雪天湿寒气重，他不敢纵着她，“回去要喝碗姜汤才行。”
到了翊坤宫，莲心早就备好了红枣姜茶，进忠喝完了，她还蹙着眉，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这那能行呢？
进忠找了只汤勺，坐在她旁边，一口一口的喂她。
[“真是辛苦进忠了，摊上我这么个矫情的娇气包，折磨死他了。”]
这话进忠可不赞同，他甘之如饴，哪能说是折磨呢。
进忠一想想今日在养心殿探听到她的心声，就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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