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其实心里是不认可的,却也不敢挣扎,他不懂这种闻所未闻的术法,只怕强行挣脱她会有所损伤。
而岳绮罗,心里鄙夷着这法力,早知道这样可以强行催动法力,早就把李莲花吸个干净了,只是可惜。
可惜,现在她不想他死。
“安静点。”岳绮罗加强手上的力量,语气森冷。
她那股诡异的红色力量如同可见的内力在他身上游走,邪乎地冲撞驱散着那股寒意。
岳绮罗岂会看不出他血管上攀着的黑色印子,突出来的明显,似乎蔓延连接着五脏六腑。
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他就如同一个慢慢被掏空的稻草人,生命的力量最终会因器官的衰败走向消亡。
“这毒唤什么?”
她仿佛丝毫没被损失精气而影响,连一滴汗珠都不曾留下,可仔细瞧却也能发觉她唇色白的不像话。
“碧茶之毒。”
李莲花知晓他否认、欺瞒中毒也无用,这番损耗下,她早已确定了他受伤的源头,知晓了答案。
他答的十分平静,一潭死水般,好似这毒与他毫无关系。
“你这毒,也不怎么样。”
随着她落下中断的施法的动作,李莲花蹙着眉闭上眼,因疼痛暗自捏紧了拳头。
“还没我毒猪那药好玩。”
她嗤笑着,漫不经心地抬起那只血呼啦擦的手,仔细瞧了瞧有着血乌的指甲。
真是久违受伤的感觉了。
李莲花不禁咂舌,这天下第一剧毒的碧茶之毒在这小姑娘眼里连杀猪药都不如。
“岳姑娘,你这术法有没有在别人面前用过?”
他感受到身体里充盈的力量,像是来自灵魂般让人发麻,这碧茶之毒真这么容易就被压制了?
“关你何事?”
她无辜的眸子里藏着冷漠与偏执的疯狂,右手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左手臂,这个让她满意的皮囊受伤了。
他都躺在床上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有心情问她有没有对别人使用过这法术。
“还有些余毒,我已经压制住了五脏六腑毒素的蔓延,你不会死了。”
岳绮罗说话很干脆,只是这句话只有不会死了才是重点。
胳膊上的血在两人说话间便止住了,可这浅色的衣衫沾染的血迹大块分明,似乎方才她承受了什么断臂蚀骨之痛。
可她却一声都没吭。
“过几日待我恢复,我帮你把毒杀干净。”
是的,是杀干净,不是清干净,多霸道的用词,她岳绮罗就是如此厉害。
“岳姑娘你如此真没事?别逞强。”
李莲花侧着眸,却盯着她的脸,目光中满是担忧。
这掉眼泪的小姑娘、眼前手臂上全是血的小姑娘,让他十分愧疚,甚至是自责。
毫无疑问,他在拖累她。
她把一切说的如此轻松,可她说要恢复,只能说不见得是那易如反掌之事。
“婆婆妈妈的,逞强又如何?”
岳绮罗上前两步靠近了床榻边,微微弯腰,俯下了身子。
黄昏的晚霞透过窗子撒在了她艳绝的面颊上,放大的脸此刻和他平视,近在咫尺,李莲花呼吸都乱了。
“就凭我现在掌管家里的一切,自然现在是我说的算。”
岳绮罗勾起一个坏笑,见他依然行动不便,指头弯曲从下往上刮了一下他的下巴,因动作幅度,还意外碰到了他的喉结。
“嗯……”
李莲花哼出声,轰的一下脑袋当机了,他这是被小姑娘调戏了?
又想到那句早上他说的“凭我现在掌管家里的小钱库”,她还真是吃不了一点亏的。
“怎样?李莲花?”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冷了,不仅是被压制的毒素,内力也恢复了个三成。
只是奇怪,他怎跟被点穴了一样,动弹不得。
“我怎么还是动不了?”
岳绮罗似乎很喜欢笑,但这不同于之前的明媚青春,这个笑,是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
“自然是我做的手脚。”
她能不开心?法力恢复,便是最大的喜事。
她岳绮罗现在能把想要一切牢牢抓在手中。
“你好好休息,我们来、日、方、长。”
李莲花无奈,他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岳绮罗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感受着她指头冰凉,毫无人性。
可却又很人性的,贴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
她还把喷出的黑血用手帕擦了个干净,想着又给他擦了擦嘴角。
“你好歹换一块手帕,你方才用它擦过床边的血。”
李相夷有洁癖,虽现下他已是李莲花,可这习惯却还在。
见他满脸都是嫌弃,岳绮罗也皱起了眉,干脆扯出外衣的一段袖子,给他擦干净。
“真麻烦。”
她动作举止亲昵,丝毫没有避嫌,就像不懂什么是男女之别。
李莲花哪能知道,她不同于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此刻也丝毫没有想到那层意思。
更何况她是个疯子。
不是凡人的疯子。
自然不能以常人的标准来与她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