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似乎有什么界限被打破了。
比如,某个人比以前更加黏人了。
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有不明情况的人,比如,苏昌离。
他不过是想让殿下指点一下他的剑法,就被他亲哥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说什么这等小事无须劳烦殿下,由他这个兄长代劳即可。
再比如,殿下外出时,一向是他驾着马车,但是又被他亲哥寻了个由头给打发了。
说什么小孩子力气小,若是马受惊伤着行人如何是好。
他抽出背后足足有几十斤的重剑,轻轻松松地挥了挥,他力气小?
如今,苏昌离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摞账本,他亲哥的话犹在耳侧。
“昌离已经十几岁了,有些东西该学了,这是天启城中殿下的产业,今日是查账的日子,这个任务就交给昌离你处理吧。”
对此,苏昌离只想冷笑一声,如今倒不说他年纪小了。
他不是不想反抗,但可惜,他打不过。
于是乎,即便是心中有万般不满,苏昌离还是低头了。
几日后。
苏昌离抬头看向眼前这座华美精致的酒肆。
碉楼小筑。
四个字写得一笔一划,十分工整。
要知道一般书法家到了一种境界,就很不喜欢写这种工工整整的字,每个字都是龙飞凤舞,恨不得最后能从那牌匾上飞起来,一眼望去莫说能念出这四个字,能念出一个字就极为难得了。
可那“雕楼小筑”四个字却除了工整之外,另有一层气质。
不是龙飞凤舞的豪迈。
而是文雅飘逸的秀美。
但可惜,苏昌离没有心思欣赏这几个好字,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捏着手中的账本,抬脚走了进去。
苏昌离气质稳重,身量也不低,但到底是年纪小,面容稚嫩,瞧着约莫十余岁。
这酒肆中的客人,极少有这般年纪了,但天启城中哪家没几个逆子,这约莫又是个背着家里偷偷买酒喝的少年吧。
直到碉楼小筑的掌柜的亲自将这少年恭恭敬敬地迎到了楼上,众人终于意识到了这少年的身份不同寻常。
像雕楼小筑这样天下闻名的酒楼,自然是日日爆满,但掌柜的是个靠谱的,这账目清晰明了,查起来倒也不难,加之经历过几日的历练,苏昌离不说是一目十行,但也算游刃有余。
时间一晃而过,等到苏昌离查完了账目,却传来一阵打斗声。
打斗声并未持续多久,等苏昌离从楼上下来时,打斗已经结束了。
只有一柄银枪斜插楼阁之中,很是突兀。
而长抢的旁边,是一个酒葫芦。
掌柜的说着苏昌离的目光看去,神色恭敬,“方才是一个拿枪的少年要取秋露白,但没抢成,之后又来了个叫百里东君的少年,是学堂李先生新收的弟子,与谢师定下了比酒之约,比试的日子就在本月十四。”
比酒?
虽说苏昌离不爱酒,但是谢师的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
碉楼小筑的一品酿酒师,秋露白是他的成名作,武功也不错。
当年无数江湖公子都试图来抢过这壶酒,都被他一掌打了下来。
他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收下那些人的武器罢了,但对于江湖人来说,武器是不能离手的东西,若是被人抢走,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但谢师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不知道,姑且称一句高手,是以大多人不会来做这抢酒的幼稚之事,赢了不过喝一瓶酒,输了可就是一辈子抬不起头。
不想今日又有人来夺酒。
若是他早些将账目查完,说不准还能和那人切磋一下。
如今,罢了。
苏昌离轻扶头顶的斗笠,微微颔首后,迈步离去。
而苏昌离走后不久,学堂李先生的小弟子,问酒道于雕楼小筑的消息传遍了天启城。
作者说:
关于碉楼小筑是云昭的私产这一点,算是私设吧。
毕竟,云昭真得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