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太安帝只觉得头痛难耐,若风是他第一封的王爵,亦是他最看好的皇子,若是如今将他的王位废了,不只是默认了平离君弹劾的那些罪责,亦是打了自己的脸。
见太安帝犹豫不决,云昭再度开口,“抛开这忤逆之罪不谈,私自调动巡防营亦是大罪,只此事,便足以让御史弹劾了。”
若说影宗是暗中维护天启安危,那么巡防营便是明面上的护卫城内安全,柳月一个学堂弟子能够调动巡防营借的是谁的势?
“况且,皇兄莫忘了,因着学堂失察之过,考生惨死,那都是我北离未来的栋梁之材,若是轻拿轻放,必是人心浮动,朝野不安。”
闻言,太安帝的心中终于掀起了波澜。
云昭见状,乘胜追击:“天子脚下,竟发生如此耸人听闻之事,若无合理的交代,只怕天下人会误以为天启非但不是皇城,反倒成了魑魅魍魉横行之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此一来,日后还有何人敢踏入天启,施展抱负?”
太安帝眼睑低垂,眸色闪烁不定。
是了,昌平说的不错,考生因学堂大考中丢了性命,可学堂又位于天启城中,无论如何,那些人终究是在天启城丢了性命,皇城之中,酿成如此祸事,届时天下人如何看待天启?又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更遑论那十余个考生皆是来历不俗……
若是此事没有传扬开来便罢了,但是,平离君在朝堂上公然弹劾,倒也不好继续遮掩了。
且那些弹劾的罪名并非弄虚作假……
太安帝衡量许久,终于有了决定,他声音不喜不怒,“若风,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直沉默的萧若风苦笑一声,父皇如此说,显然是已经下了定论,而他再如何辩驳也是无用的,至于那些罪名,他确实无法撇清,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
萧若风苦笑一声,朝着太安帝恭敬一拜,“儿臣,无话可说。”
见萧若风认罪,萧若瑾顿时慌了,“父皇,若风的品性您该知晓的,怎能就凭着一张奏折便随意定罪。”
云昭挑了挑眉,“景玉王这话倒是有意思,品性如何与他的行事又何关系?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要承认。”
“就是就是。”看戏的青王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对云昭的话连连附和。
“你闭嘴!”太安帝对着青王高声呵斥道。
青王张了张嘴,见太安帝面色阴沉,委委屈屈地垂下了头,“是。”
他不过说了四个字就让他闭嘴,景玉王也插嘴了,怎么不让景玉王闭嘴,偏心,明晃晃地偏心。
见青王安分下来,太安帝目光缓缓转向云昭,语气意味不明,“昌平,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云昭抬了抬眼,难得,竟然问她的意见,这是想让她唱红脸,被萧若风和萧若瑾这对兄弟记恨,而他自己当个身不由己的‘慈父’?
挖着坑让她踩,她会踩吗?巧了,她不会踩,反而会把坑填上,更会顺便教训一下挖坑的人。
“这是皇兄该决定的,哪里是昌平可随意置喙的?”云昭面上带笑,“不过,皇兄你既然都这么问了,昌平也只好为皇兄分忧了,但昌平才疏学浅,没什么见识,若是说得不对,还望皇兄莫要介怀,总归,九侄子是您的儿子,如何处置,最终还是由您这个父皇决定。”
听见了没,我只是为你分忧,这萧若风最终什么下场,依旧是你这个父皇拍板定下。
太安帝心中一梗,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去了,“昌平但说无妨。”
“有了您这句话,昌平便斗胆直言了。”云昭微微挺直了身子,嘴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