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百里东君虽手中有剑,却一直未出剑,一味躲闪是不可能赢得。
果不其然,下一瞬,叶鼎之一剑从百里东君头顶划过,幸亏百里东君躲避及时,只被剑削了一片衣脚。
当然即便是不躲,也不会受伤,最多掉几缕头发。
叶鼎之手中剑轻挥,“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出剑吧。”
百里东君一边望着手中之剑,一边发着呆:“出剑?我会剑术吗?我好像不会剑术啊?”
他眼神依然满是迷茫:“我……会剑术吗?”
忽然心间一动,随即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不会剑术,但他曾见过一场绝世剑舞。
那一天,他新酿成了一壶酒,喝醉了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中,他看到师父穿着一身白衣,手持一柄莹白如玉的长剑在院中狂舞。
轻轻一剑,挑落一树桃花。
起身一挥,漫院桃花纷飞。
白衣白发谪仙人,带着几分酒意,在院中肆意舞动。
桃花纷飞,白雪忽落,春光乍临,夏风忽起,老人纵起纵落间,仿佛度过了一个四季轮回,已经醉去的百里东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剑舞,惊叹于这一瞬间的美丽。
剑若游龙,白衣老人步若莲花,在那一刻,百里东君仿佛看到了白衣老人年轻时的样子。
恍然一梦,百里东君再度睁开眼睛,他的眼神猛地变得清明无比,低声道:“我想起来了。”
百里东君手轻轻一抬,他看着手中的剑,眼睛越来越亮:“我会剑术的,师父在梦中教过我!”他身子猛地一旋,长剑挥下。
长剑舞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剑势,几乎所有剑客的配剑都震动争鸣,仿佛要脱鞘而出。
百里东君纵身跃起,剑若游龙,步灿莲花,引来满山飞花。
一剑西来,九凤唳天。
“这是……西楚剑歌!”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喊道。
“西楚剑歌?”
“这是西楚剑歌?”
“西楚剑歌,问道于天。”
“西楚剑歌!一剑对九千破风军的西楚剑歌!”
当年,西楚儒仙咏歌,剑仙持剑,洛桑城头,一剑一歌对九千破风军。
一日之后,那儒仙口吐鲜血,殒命于城头,剑仙长剑折首,染血于沙场之上。
最后洛桑城破,西楚亡国,当年世间唯一能与学堂李先生媲美的剑客自此陨落,天下间也再也见不到这‘问道于天’。
可今日,参加名剑大会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西楚剑歌,西楚剑仙,儒仙……
温壶酒神色越发凝重,扫视一周,面露苦色。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虽说镇西侯府小公子不是匹夫,但是怀的这块璧却太过稀有了,就连镇西侯府小公子的身份,也压不住!
而且,他必须有一件事情要和镇西侯府确定,这件事若是出了问题,那么镇西侯府,怕是也有灭顶之灾!
而此时高台上,百里东君用这西楚剑歌,终于赢下了叶鼎之。
百里东君又是仰头一口酒,对于眼前的处境丝毫未觉,甚至还和叶鼎之欢畅对饮。
之后更是一边狂歌一边舞剑,长袍飞扬,剑气飞涌,偶尔喝一口坛中之酒,狂傲如仙人谪世。
温壶酒看得那叫一个心梗,就不该让他喝那多酒!
云昭则缓缓叹了口气,“温前辈,该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对对对,走,赶紧走。”
温壶酒自然明白这一点,忽然跳上高台,一掌打晕了自家大外甥,背起百里东君,纵身一跃,朝着山下掠去。
云昭看着场上众人,目光幽深,今日一过,西楚剑歌重新问世的消息想必是瞒不住了。
不过,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她或许可以趁此送吕师兄件大礼,毕竟,吕师兄已经多年未见古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