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畅谈,李明玉面前的男子的手有节奏地叩击桌面,他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二十年前,极乐之城只是一个专门葬灵之城,”他微微叹息:“不曾想如今竟成如此。”
李明玉点点头,接着问:“师爷,请问如果被失心蜂蛰了,应如何救治?”
他摇摇头:“将淤血放出,不过之后会变成傀儡般,无心无情,不过总会有某个瞬间清醒过来,何时,多久,没有规律。”
他微微侧头:“过去二十年一直不敢听,不敢想,只想问,天枢……不,是穹枢,如今如何了?”
李明玉笑道:“辉煌,耸立于众门派之上。”
“便好,那便好。”他低下头:“过去劳累奔波,如今又一夜未眠,徒孙,你去休息吧。”
“是,那师爷不休息吗?”
季鹤秋微微一笑:“你们都如何唤我?”
“季仙人。”
季鹤秋点头:“是的了,既是仙人,自不会有人间规律。”
李明玉起身,犹豫,最终开口:“或许师爷,并未成仙?”
“嗯?”
“师爷恕罪,是徒孙妄言。”
“罢了,你并未言错。”他朝向远方:“我的心,早已不在那了。”
穹枢,许憬淮疲惫地抱着池唐婉走到山门,最终抱着她昏过去。
再醒来时,已在断影阁,许憬淮看着天花板,一时间竟有点失神。
温霁端着汤药走进来,看到他醒过来松了一口气:“阿淮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走近,把药端起来递给他。
他看着面前这个细心喂他喝药的人,突然像是被刺激到了般,疯了要爬下床:“池唐婉怎么样?她怎么样了?”
温霁无奈地将他抱住:“无事,无事,阿双在照顾她。”他轻抚他的头:“你好好休养。”
他红了眼眶:“师兄,让我见见她,好不好……?”
他欲言又止,而他紧紧攥着他的手,焦急地问:“她怎么了?”
“她中了失心蜂的毒,虽是活着,但如傀儡,无心无情。”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吗……?”
“会有某刻清醒,但是是何时,多久,并不知。”
温霁语重心长:“阿淮,至少她还好好的,你多跟她说说话,没准会有奇迹。”
“奇迹?”
他将汤药端给他:“你先喝药,喝完了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阿双那边怎么样了。”
若雨仙阁,素若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空洞,直直坐着,不说话,也没有动作的人。
“……”
“……”
温霁走了进来,他看着二人沉默的氛围,微微蹙眉:“阿双。”
素若双看过去:“师兄。”
他走近:“她如何?”
“像死人。”
他无奈一笑:“阿双,不可胡言。”
“嗯。”
温霁笑笑:“阿双累了吧?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便好。”
她盯着他:“师兄。”
“嗯,我在。”
她摇摇头:“无事,你也早些休息。”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感受到她身体一僵,才匆匆收手:“嗯。”
极乐宫的大门终于被重新修好,木子宁满意地看着崭新的门,而魑音失魂般望着前方。
他搂住她的腰,使她顺势躺在他怀中:“乖徒儿有心事?”
她推开他,坐在他旁边:“并无,只是在极乐宫待的有些闷了。”
他某种晦暗了一分:“那乖徒儿是想去找秦辞书那野种?”
她摇摇头,随后靠在他肩膀:“只是在想,若是我们极乐宫和五毒门合作,制出一个不一样的鬼儡,会如何。”
他轻轻吻她的额头:“若是如此,那我便找顾归禾谈谈。”
余棂祉睁开眼,他看向窗外,有些艰难地站起身,随后走出门,醒来后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空气,心情也愉悦了一分。他看到亭子中坐着一名眼睛披着绸缎的男子,警觉的有几分熟悉。他走过去,看到他面前有一盘残棋,余棂祉行了个礼:“是前辈救了晚辈吧?多谢。”
他摇摇头:“不必言谢,只当为我师尊行善积德。”他微微颔首:“来,陪我下这盘棋。”
余棂祉坐下来,他忍不住问:“为何说?为前辈的师尊行善积德?”
他轻笑:“杀戮无辜之人,叛门逆道,自是功德散尽。”他举起一颗棋子:“往事不必再提。”他利落地落棋,随后端庄地坐着:“此局,我胜了。”
余棂祉看着面前,残棋成局,他笑笑:“前辈厉害,晚辈自愧不如。”
他喝了杯茶:“我的医馆,经营的如何了?”
余棂祉惊讶:“前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从你离开之后,医馆便被砸了。”
他轻笑:“无妨,那你可有吃饱身暖?”
他尽力扯出一丝笑容:“有的、有的。”
“还是那么喜欢骗人。”他放下茶杯:“今后可有打算?”
余棂祉认真思索:“我想在此处修炼四载左右,可否?”
“自便。”
“多谢前辈。”
渡清被惊醒,她满头冷汗地坐起来,李明玉一直守在她身边,看到她醒来心中一喜:“渡姑娘?你醒了。”
她擦了擦汗:“这是?”
“这是我师爷的居所。”
“季……季鹤秋?”
“嗯。”
她连忙起身,他拉住:“去哪?”
“自是去拜见季仙人。”
李明玉叹息:“渡姑娘,你伤未愈,还是好好休养吧。”
渡清推开他的手:“不、不,我得先见他。”说着她跑出去。
她看到季鹤秋坐在亭子中,她走过去,行了个礼:“季仙人。”
“肆清?是你么?”
她心中一喜:“是我,季仙人还记得我?”
“多年前那个小哭猫,我可不敢忘。”
她坐在他面前:“季仙人,这些年你可还好?”
“甚好,见了许多风景。”
“……”
“虽是看不到,那是心,能感受得到。”他轻笑:“肆清今后可有打算?”
渡清有些不悦:“休养过后得先回暮影报平安,之后打算,还得看师尊的意思。”
季鹤秋微微叹息:“你命中竟也有一情劫。”
“啊?”
他微笑:“此劫易解亦难解,全凭你们自渡。”他站起身来:“肆清回去好好休养吧,我也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