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并不揭穿他这个改日再见有多少水分，只是问：“改日是什么时候？”
“这就……不如明日？”被这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金光瑶险些将心里的真话脱口而出，好在最后关头想到自己的处境，才堪堪圆回来。
“明日？”江澄凑近了一点，双眸之中荡起一圈儿仿佛柔和的涟漪：“今日若是阿瑶真的走了，怕是明日复明日吧？”
他很了解金光瑶。
比这仙门百家大部分的人都要了解他，比那位阿瑶的至交好友，蓝氏的泽芜君还要了解。
所以也知道他不似蓝曦臣那般，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人物。
十几年的时光，足够他从当年只会看着两个人亲密的羞怯少年变成会主动为自己争取的男人。
何况，既然金陵是两家的孩子，他与阿瑶亲上加亲难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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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上加亲好是不好金光瑶不知道，他只知道，又被人摁在树干上亲了半晌的感觉绝不好受。
这个时候，原本对金陵不生气的金光瑶也顾不得之前的想法了，开始默默地思量回去后要如何惩治金陵。
联同他舅舅一起哄骗他，以至于他……
总之，绝不能轻饶！
这山上按道理来说不该这么久还不来人，金光瑶犹自记得金陵他们就是在此山夜猎的，怎么会一直没人经过这里？
“在想有人经过解救你吗？”江澄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出来他的真实想法，金光瑶简直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江澄这种随时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的人，太可怕了。
江澄不知道他心里在思量着这么复杂沉重的问题，亲昵地吻了吻他眉心的那点殷红朱砂，语气似笑，又似乎是威胁：“要是来了个人，阿瑶才应该紧张才是。”
“届时，仙门百家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阿瑶可就再也摆脱不了我了。”
“我以为，阿瑶应该担心有人来才对。”
金光瑶：“……”
他的心思不在这里，表情看起来也就格外茫然，江澄难得看到他这幅样子，心中囤积了多年的狠戾、怨气、疯狂，全数都化为心口难言的柔软。
心上人或许不是真的温润君子，但怕也不曾见过他这样的孟浪行径。
他的行为是否吓到了他？
刚才的一切已经够出格，江澄理智回笼，开始懊悔刚才的所作所为，“对不住，都是我的错。”
“是我混蛋，我本来只是想见见你，同你说明白我的心意，但是没想到……”没想到会失控，没想到他其实骨子里就不想慢慢来，也不想继续忍耐。
金光瑶回神了，他目光复杂地盯了江澄一会儿，眼底闪过好几种情绪，最终还是化为了叹息。
“江宗主，今日的事，我便当作没发生。”
青年红艳的唇上分明还残存着被他咬出来的印子，一副被过度滋润的样子，但说话间已然将两人完全分割开。
“江宗主也莫要介怀。”
“我已有了心上人，我们的事情，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江澄脑子里有根弦忽地断了，他听见自己开口说话的声音格外沙哑、晦涩：“那今后阿瑶还躲着我吗？”
“……在下，何曾躲过江宗主？”
“那就好，我会常常来看阿瑶的。”
“若是再见不到阿瑶……”青年笑吟吟的，那笑容很生涩，仿佛这张脸的主人并不适应做这样的表情，唇角缓缓往上扯，像是被提着木偶线的傀儡一般僵硬，一字一顿道：“不会见不到的，阿瑶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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