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金光瑶这个时候眼神还是带着几分涣散，语气也散漫着，兴致不高。
这么些年他的身体状态也实在绷得很紧，如果不是因为身负修为需要的睡眠比寻常人要少很多，换个未步入仙门的人来，早就在长久的精神折磨中疯了。
也或许不会疯，而是死了。
他没死也没疯，还活得好好的，当着他风光无限的仙督，万人敬仰，一呼百应。
想到这个，被那东西纠缠的烦躁也少了些，他垂眸看了眼脚底的白玉砖，面上浮现出一抹古怪温柔的笑意。
受到如何的折磨都不要紧，反正最终的赢家只有他，只是他金光瑶。
他坐到矮桌边上，给自己倒了杯被寒夜凉透的灵露细品，幽幽问道：
“是谁？能让你用回来了这几个字。”
“你猜……”
砰！
金盏擦着他的耳尖过去，那上面覆盖着一层灵力，方才被擦到的地方瞬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
薛洋抬手一摸，触感带着点黏腻湿滑，再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殷红的血迹。
他面上毫无意外的神色，只是眼神微沉：“金光瑶，你现在真是疯了不成？”
“吊我胃口很好玩？”金光瑶半分不惧，直视着眼前人，眸心深处一片怒火：“薛洋，我不是逗你玩乐的东西。”
缓了缓，金光瑶终究没说出更难听的话，只道：“你要是喜欢玩这种戏码我给你一笔钱，自有数不尽的南风馆可让你尽情体会这种滋味。”
“啧，我要钱做什么。”
薛洋抹去耳尖的血迹，视线落在青年苍白脆弱的脸上，无声勾出一个冷嘲的弧度，“我要的东西，仙督怕是不肯给。”
“既然知道我不会给，就不要说出来自取其辱了，阿洋。”
轻描淡写地一笑，金光瑶语调温和，又似乎变成白日在人前的敛芳尊。
亲切、温和、慈悲。
当然，这些都是假的，薛洋知道，这个人真实的样子和表现出来的样子相去甚远。
可就算知道是假的，这么多年了，在他身边看过无数次这样的笑，不还是会沉溺进去吗？
薛洋问自己，难道就非要在这个人跟前犯贱？明知道对方不耐烦自己，还要惹人烦地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可他薛洋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想要的就是要得到，就算对方不喜欢——
那又怎么样？
他也笑，只是不如金光瑶笑得温和，眼底深处更是一片阴鸷的占有欲。
“不给，我也得要一要，或许哪一日仙督大人就发了慈悲，决定要以身渡我这恶人呢？”
金光瑶只作不知他越发黏腻缠人的眼神，扬了扬下巴：“说说吧，那位故人的事。”
“你知道蓝忘机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人……哦不是，是一只鬼吧？”
“魏无羡，魏公子……”他一说，金光瑶立刻猜出他要说的是何人。
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在射日之征中大放异彩，独自一人走出了一条新的道的魏无羡。
想起故人，一时难免恍惚。
薛洋哎呀一声，坐到他身前的白玉地板上，从下往上仰视着他：“仙督大人先别动怒，我是想说呀，那位痴情专注的含光君怕是有机会得偿所愿了。”
“魏无羡的魂当初你不是找过吗？”想到十三年前就难免想到一些不愿回想的东西，金光瑶偏过头去，闷声问。
薛洋一摊手，把手搭在他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仙督大人纤细柔软的手，指。
期间，他尤爱以那截陈年断指轻轻抚弄金光瑶的手掌心。
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颗糖来，随意撕了糖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是找过，不是没找到吗？我想着，那位或许是觉得我不是有缘人呢，要等他的天命之人。”
“这不，真的给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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