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要云深不知处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要不就留下来吧,你的伤不是也没有完全好吗?”
“聂兄。”有人在身后叫他,聂怀桑头也不回:“干什么呀,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嘛?”
“我……呃……”聂怀桑还要说什么,忽觉脖颈后一阵顿痛,他头刚转了一半,就颓然倒下了。
魏无羡一伸手把人接住,好险没让他脑袋砸在地上:“江澄你这人下手也太黑了,怀桑兄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就打不着了。”
江澄飞快看了孟瑶一眼,微微颔首道:“孟副使放心,他没事,只不过昏迷片刻。”
他一副正经样子,好似这事儿只是路见不平,随手相助,然而眼睛完全不敢看孟瑶,就连垂在袖中的拳头也隐约带着几分颤抖。
孟瑶讶异,眼眸微微睁大。
“多谢江公子,怀桑若是醒了,可将这封信交给他,劳烦了。”
“不劳烦,举手之劳罢了。”少年人说话语调怪异,好似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是不高兴给他传信?
孟瑶试探道:“江公子是不想……”说着,手上开始将那封递到一半的信收回来。
动作进行到一半,又被一只手截住。
“不是!”江澄飞快把那封信拿过来,放进自己袖子里,这才神色认真道:“我没有不想帮你带信。”
多的却是再不肯说了,和那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魏无羡从刚才江澄夺信开始就没再说话,此刻也没有。
他把聂怀桑带去旁边放着,自己则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
孟瑶虽然不太理解这位江公子为何看起来态度抗拒,却要帮他,但人只要能用就行,不必个个都看透。
青年面上的笑意完美无缺,看起来友善又温柔,与蓝曦臣的温润是一种虽然相似,但又很是不同的柔和态度。
江澄被他一看,脸都红了,赶紧转身,闷声道:“我,我就不送孟副使了,改日再见。”说着快步走开了。
“好。”
魏无羡在原地蹲了会儿,见都是蓝曦臣与孟瑶之间谈论清河与姑苏的合作事宜,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抬手一擦眼角的泪光。
“哎,困了,我也走了,替怀桑兄向孟副使道别啦。”
他一只手把聂怀桑扛起来,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挥了挥,“走啦。”
“魏公子率性而为,期待我们来日再见。”
“好嘞!”
潇洒肆意的少年离开得飞快,蓝忘机对蓝曦臣与孟瑶的方向点了点头,旋即也跟着转身离开。
话别已足够久,眼看着众人都离开,蓝曦臣也觉自己太过耽搁阿瑶的行程,虽然遗憾不舍,但也只能让人离开:“阿瑶,出发吧,再晚了夜间不好投宿。”
“好。”
孟瑶远远走出云深不知处的那一刻回头看了看,果然见到了在阶山间阶梯上静静看着他的蓝曦臣。
他一路上总觉得不大对劲,如今一看当真如此,有人在跟着他,能对劲吗?
见他看来,蓝曦臣远远挥了挥手,看那意思是让他快些走。
可是若要他快些离开,为何还要一路跟上来呢?
他这般不舍的表现,倒是引得孟瑶心中也多了几分惆怅。
今日一别,倒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无论舍得与不舍得,吹拂的清风不会被人的情绪干扰。
蓝曦臣便就着这微弱的清风,瞧着那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青年长身玉立,神色温润,眼眸望向远处,已再不是最初的了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