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摇了摇头,“不曾,蓝氏的郎中医术高超,我如今觉得身体已经大好。”
“那就好。”蓝曦臣抚了抚衣袖,将不知何时折腾出来的褶皱理平,这才不紧不慢道:“但孟公子或许还需在蓝氏盘桓些时日。”
孟瑶投以不解的眼神,一向表现得很是冷静自持的青年此刻眼中是如稚童般的纯粹疑惑。
蓝曦臣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不由哑然失笑,“孟公子的身体看上去虽然无碍,但也只是看上去。”
孟瑶不解他的意思,半晌没说话。
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能理解似蓝曦臣这般的君子。
易地而处,孟瑶不会管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到底会如何。
只要不死在他的面前,他完全可以当做不知情,甚至帮忙递刀子也不是不可能。
而蓝曦臣,会再三劝说他留下来,费时费力地想办法为他医治。
“云深不知处有寒潭,可对内外伤的疗愈起到莫大的好处,待孟公子身体好些,可以承受寒潭的寒气,我便带你去。”
“多谢。”孟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向巧舌如簧,最知道如何笼络人心的孟副使居然对人无计可施,只能给出一个如木头般的呐呐回应。
蓝曦臣这种如月光皎洁的人,和他有天渊之别,同在一处便会觉得自惭形秽。
所以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人的好,应对的方式看起来也就冷淡了些。
蓝曦臣也不介意,继续和他说起了旁的事。
孟瑶一开始很拘谨,总觉得自己和人家不是一路人,但蓝曦臣不愧是出了名的世家公子,说起话来恰到好处,叫人如沐春风。
不会过度热情让人觉得冒犯,也不会态度冷淡让人觉得失落。
话越说越投机,两人的关系竟被迅速拉近了。
不仅是相谈甚欢,那架势甚至都要结为至交好友了。
等蓝曦臣走了之后,孟瑶一个人躺在床上都还觉得不可思议。
他刚才是真的全心投入了和蓝曦臣的谈话之中,没有半分虚假的成分,这在他身上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偏偏就做到了。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他本质上还是向往着这样温暖的人吗?
……
孟瑶这边倒是清闲,与蓝曦臣的关系也渐入佳境,但另一边的聂怀桑就痛苦了。
他本来就被蓝启仁罚了好些功课,抄书抄得手都快断了。
就这样,还在当夜得知魏无羡和他住在同个寝房,直接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都是惹祸头子,谁不知道谁啊?
魏无羡和他,那真是谁也别说谁,都是那等闯祸闹事的好手。
只不过他是暗戳戳的那一款,而魏无羡这家伙是明着来的。
他已经看到了将来成日被蓝先生罚抄书的日子。
顿时感觉听学的日子一片黑暗。
后来蓝氏果然鸡飞狗跳。
魏无羡这家伙搅得云深不知处每日都热闹多了。
聂怀桑作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少爷,偶尔也掺和那么一两下,自然也会被蓝启仁的怒火烧到那么一两次。
加上这一次来蓝氏听学的人员复杂,光是他们这些调皮捣蛋的也就算了,还有岐山温氏的人。
虽然来的这两姐弟温情与温宁看起来都不是大恶之人,可因为他们的存在,这原本只是热闹的蓝氏还暗中多了些涌动的风云。
“要我说啊,他们来蓝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聂怀桑一边飞快地剥橘子,一边笑嘻嘻地与孟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