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纱布渐渐浸出鲜红的血色,孟瑶在旁边的人不赞成的眼神下,拿到了自己的剑。
因为要假扮新娘,所以他的配剑在别人的手里,握住的一瞬间,钻心的痛意袭来,原本就放肆蔓延的血色在纱布上更明显,几乎要染红全部的白。
“嘶……”青年本就苍白虚弱的脸更白了,比冬雪更甚。
守着他发呆的下属甚至怀疑这个人会就此断气,关切眼神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甚至一瞬间理智出走,准备把人抱走。
虽然孟瑶只是手受了伤,但是毕竟在喜轿中待了那么久,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其他地方出问题,他苦口婆心:
“孟副使,您就别去了,我们其他人去帮家主。”
“一起。”孟瑶不想和他们解释这鬼新郎残害的新娘子不止五六个这件事,浪费时间。
聂明玦已经完全陷进那片浓郁的黑雾里,估计是进了祂的鬼域。
外面的人看不到聂明玦的处境,但兵戈之声正在变得稀疏。
要么就是聂明玦即将获得胜利,要么就是他即将失力,被邪祟趁虚而入,无力再使刀。
孟瑶觉得是后者。
“布阵!”清河聂氏主修刀法,阵法是少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应对极难对付的邪祟自是有一套方法的,集三十六位修士之力于一人之身,使得这位修士在短时间内可有极盛的修为。
原本这个人应该是聂明玦。
但现在后者不在,孟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阵眼,我来当。”要在短时间内容纳三十六个修士的修为,这对充当阵眼的那人要求极高。
对经脉强度和修为的需求都不小。
孟瑶一个都不符合。
当然,余下的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符合的,甚至可以说,孟瑶是这群人最合适的。
“孟副使!为何开阵?”
"就算开阵,您的身体也受不住。"
“家主或许很快就出来了。”
……
门人们挺乐观,劝说着孟瑶。
孟瑶只微微一笑,指着繁茂的槐树林说:“藏鬼于木,这你们都知道吧。”
他算是知道聂家的这些人和聂明玦一样死脑筋,不说清楚是不会开阵的,就算浪费些时间也只能如此。
希望聂明玦命够大。
门人们自然知道,“这里面有鬼?”
“当然有,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诸位应当都知道,在下身体不好,是以格外敏感些。”说着,还因握剑时掌心传来的剧痛而皱了皱眉,他低喘一声,眼中染着一层因疼痛而起的生理性泪光,语气平和冷静:“恰好,听觉也不错。”
他的眉眼不再是往常的温润柔软,反而多了无数锋利之色:“以在下的耳力判断,此处不下五十个鬼新娘。”
“是五十多种不一样的声音。”
“也就是说,那鬼新郎……”
人群炸开,孟瑶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家主虽厉害,但这鬼新郎并非等闲,虽然不知那些村民为何会谎报情况,但开阵才是当务之急。”
这下不用孟瑶说,清河众人立即行动,孟瑶也无比自然地站到了阵眼的位置。
等法力倒灌,孟瑶隐忍不住地溢出一声狼狈的痛哼,这些莽夫才意识到孟副使还是当了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