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祭过几次的鬼新郎异常强大,孟瑶不必细看,单是踏上血红喜轿的那一瞬间就能感觉到浓郁的阴气。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强大的邪祟,没有之一。
其实也不必多高深的修为才能感知,肉眼便可见。
猩红粘稠的血丝盘旋在整个轿子里游荡漂浮,但奇异地没有束缚他的行动,盖着红盖头的孟瑶脸色微白,察觉这个鬼新郎怕不是聂明玦以为的那么简单。
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担任这个诱饵,就算在聂家的名声下滑些又何妨?至少命在。
他的修为实在不算是卓绝,万万没有把握在这邪祟的手上活下来。
大红宽袖下的拳紧握着,身子难以抑制地开始颤抖。
孟瑶眼睛睁着,多亏还有些修为所以能看到在他四周都是化不开的浓郁暗色。
这不是虚无意义上的暗色,而是有实体的,能切实伤害他的存在。
血红丝线仿佛真实的鲜血,汩汩流动,在清寒稀薄的月色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但这不是真正危险的东西。
真正危险的是好似淤泥一般接近他的漆黑,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孟瑶就能明显看出那些暗沉的、黏腻的东西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很快他就会被那些黑色的流动暗色触摸到。
若是被碰到,怕是离死期也不远了。
何况,他实际上并不是个男子,被碰到的下场,应该和先前的那几个女子一般无二,被吞噬殆尽,最终化为鬼新郎的养料。
女子比男子死亡的概率更大,无限接近于十成十。
“男子即便假扮鬼新娘,按照这邪祟的习性,也不会真的被献祭。”刀光在夜色中微微发出寒光,高大的男人信心十足地说。
他头也不回,带着一群人不急不缓地往前走,显然是自信至极。
后面的门人也见过鬼新郎这种邪祟,只是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但再厉害也仍然是鬼新郎,那也就只能直接吞噬献祭的新娘子。
这新娘子,必得与鬼新郎性别相反。
孟副使不是女子,所以是绝对安全的,至多也就是受点伤。
但想到那张色若春花的脸,门人们还是忍不住提议:“家主,虽说孟副使不是女子,但我们都没见过如此强大的鬼新郎,还是尽早赶去吧。”
“是啊是啊。”这样认为的不止一个,“就算鬼新郎不会直接吸食孟副使,但副使身体一向不好,若是被攻击了,只怕是……”
话不必说得太直白,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听到那样的结果。
聂明玦一开始是很有信心的,关于他能及时救下孟瑶这件事。
但是很快,经过门人们的提醒他立即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想当然。
超乎以往见过的鬼新郎,这邪祟无疑是格外强大的,只要一击,或许就能让孟瑶性命垂危。
鬼新郎是不能吸收男子的生命和精气,但虐杀人类是绝大部分邪祟的本能。
想着,聂明玦脸色一变,迅速带着人加快了速度,一群人靠近那鲜红血轿的时间比预定中快了许多。
轿中,孟瑶呼吸困难,脖颈骤然被湿漉阴冷的东西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