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转了个调，又说道：“那人是谁？”这当然是问的留下痕迹的那人。
李长生负手而立，白发随风而动：“若是需要，我为你除了他。”
“不必。”谢拂衣站起身，“你也知道，在学堂里的，只会是学堂的学生，你怎么除？”
李长生哑口无言。
心思各异的一对友人在屋顶上吹了半宿的风，直到皎月西斜，更深露重，谢拂衣蓦地打了个哈欠，才意识到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长生飞快离开，又飞快回来，手上拿着件披风，不等谢拂衣疑惑就盖到她肩头。
“你现在不比从前，还是多注意吧。”
仿佛是怕她追究什么，李长生继续说：“以后我散功时，也有需要你的时候。”
“自然，如果我到时候还活着。”
她一张口就是这么消极的话，李长生心底蓦地生出一阵怒气，道不清说不明其中缘由，但就是萦绕心底，挥之不去。
“回去吧，叶鼎之应当还在天启城中，明日定可找到。”李长生说着，牵着她的手落地。
谢拂衣站定后叹息一声，清冷淡漠的眼中遍布无奈：“他，不行。”
“嗯？”李长生何止是震惊，简直是头脑昏沉，勃发的某种情绪在胸腔蔓延，最后却只是问：“你怎么知道？”
“见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在他身上，我没办法做到那件事。”爱是很玄妙的东西，叶鼎之是个很好的人，但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大概没有多深的吸引力。
李长生怔然，“为何不考虑别人？或许顺其自然，将这一遭散功当成的一场历练才是正道。”
“我正是如此打算。”
谢拂衣轻声说着，转头看李长生：“李先生不必忧心，我辈已至大道最近处，纵是身死又何妨？”
“你，算了，不和你说，我还是告诉若风，让他好生看着你，再仔细找找叶鼎之或者是其他有为的青年才俊吧。”
李长生语气沉重，说完后迅速拂袖离去，飞走的背影看上去格外急促仓皇。
*
翌日一早，萧若风又来了谢拂衣处，昨夜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谢拂衣也是。
这两人如今相处的氛围很是尴尬，谢拂衣赶人走又做不到，让人留下就得面对他直白的眼神。
真是……
他还很是自在，半分没了昨夜的纠结挣扎，愧疚难当。
“今日先生告诉我，要早日找到叶鼎之，若是找不到，便要多寻些青年才俊。”
说这些的时候，萧若风一直紧锁着她的眼睛，眼神幽沉，周身笼罩着一层不甚明显的阴鸷森怒。
谢拂衣揉着额心，颇为苦恼于这孩子的执拗。
“你想干什么？”
“想你选我。”萧若风想明白了，既踏出了第一步，也不差后面的许多步，索性将自己的要求说明白。
“你……”谢拂衣懒得理他，转身就将他的视线扔在脑后，“既然叶鼎之失踪了，我自回玄微殿。”
这学堂是待不下去了，萧若风不知是吃了哪门子的药，非要纠缠，他难道不知道皇室出这种事是绝对的丑闻？
另外，李长生那边还真给她寻摸起青年才俊，实在都不是什么好事。
萧若风并未阻止。
离开学堂就是变相的离那些觊觎的人远些。
天启城中风雨骤变的那一日，谢拂衣还在玄微殿看书，一袭紫衣，手持华伞的人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上。
“许久未见了，你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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