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离开后,大觉寺的那些人也走了。
鬼方恨水和留下来的萧瑟雷无桀等人面对的就是千里赶来的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长风复杂的眼神。
司空长风低头看了眼手里那杆还泛着银光的枪,莫名想到在梦中的时候,这杆枪已经被锻造成截然不同的样子,威力大增,外表也极尽华丽。
更是……镌刻上了那个人家族的印记。
梦中有画面有色彩,有声音。
所以他记得这张脸,记得那个人,记得那些和现实截然不同的梦境。
真实到让人觉得可怕的梦持续了许久,直到前些日子,持续多年的梦境忽然没了。
销声匿迹,好似未曾来过。
其实他已经和风秋雨成婚多年,风秋雨诞下司空千落后溘然长逝,留下他一个人守寡。
他心里分得清那是梦,对梦中的那个自己对那个姑娘的情意也很坦然,但他与梦中的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确信自己爱的人是死去的妻子。
或许……若是早些梦到那些东西,他的想法会不一样,但现在,他只将眼前的姑娘当成了故人之后。
三城主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神情很是唏嘘:“你和你娘亲,生得一模一样。”
“娘亲?”恨水露出好奇的神色,“您见过我的娘亲?”
她是鲛人,不出意外她娘亲也是鲛人,那么她娘亲在哪里?
司空长风哪里知道这个,梦毕竟是梦,南柯一曲,醒后成空。
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全被恨水看在眼中,大约也知道他不知道。
也是,鲛人也许不会与人类交代那么多。
萧瑟眉梢一挑,察觉司空长风也是那画卷中人的知情人。
作为知道她鲛人身份的人,青年想的却比司空长风多些,司空长风记忆里的到底是恨水的过去,还是恨水母亲的过去?
敛下目中的复杂,萧瑟揣着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空长风看他一眼,对几个年轻人扬了扬唇,招招手说:“走吧,去雪月城。”
恨水自然也跟着走了。
以她现在的状况,萧瑟也不会放心她离开的,雷无桀神经大条,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恨水身上的反常,更别说别的。
一路上,司空长风也没说什么别的话,就是看着恨水的眼神十分复杂。
良久,他又叹了一声,很难说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原本以为梦只是梦,即便做梦的人不止他一个,但毕竟也是遥不可及的幻觉。
可是今天,他活生生地看到了梦中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呢?
是否说明……
在那里,十三年前魔教东征没有发生,叶鼎之还好好活着。
百里没有爱上玥瑶,也没有承受亲手杀死妻子的痛苦,雷梦杀没有死,其他师兄也没有死,若风师兄更没有死,成了带领他们一群人奔向新朝的皇帝。
而易文君……也没有被困在天启城,而是成为了影宗的宗主。
……
司空长风的思绪难以抑制地延伸下去,想到梦中一切,再想到现实如何,顿时生出苍凉之感。
如果那些是现实发生的该多好。
闭上眼之前,枪仙眼中划过一丝痛苦,最后只是故作疲倦地合上眼。
恨水把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心里也蔓上许多的猜测。
她母亲,或者说她自己,真的和这些人有很深的交集吗?
故人对面不识,只余茫茫遗憾隔着错位的时空发出微弱的叹息。
恨水现在其实感觉不算好,这么多人,总不能当着人的面索要精气,实在是不符合人类的行为准则。
萧瑟感觉到她的虚弱,借着宽大的衣袖无声握了握她的手,眼神更是关切。
少女的面色一点点苍白下来,微不可擦的汗珠自她的额角冒出来,萧瑟眸光更加忧虑,偏偏这个时候司空长风睁开眼: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被萧瑟握住手才勉强忍住痛苦的少女抬起苍白的脸,唇色艳红如血:“鬼方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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