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据?”李承泽重复一遍,随即凑近优哉游哉的谢如颜,“你管我要借据?你知道欠着我什么吗?”
三年前,为了离开京都,她可是给出了一个相当郑重的承诺。
如今她失忆了,却也不能改变承诺本身,他李承泽的皇子妃只能是她。
无论是为了这个人,还是为了谢家。
谢如颜眨眨眼,琥珀色的眼眸圆溜溜,尽显惊讶,“什么啊?难不成是谢家的东西?”
她看起来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李承泽似笑非笑,“欠着我,一封合婚庚帖。”
“殿下是不是记错了,我与殿下名义上同为皇族,这怎么可能呢?”女子的声音纯然无辜,其中的疑惑让人一听就知。
李承泽盯了她许久,见她始终没露出破绽,泄气地坐回去。
“阿谢当初是不是就没打算履行承诺?”
他早该知道,阿谢就是个小骗子。
当年是漫不经心地耍弄人,如今是一脸纯真的耍弄人,没有区别。
理了理情绪,李承泽站起身,宽大的衣袖甩了老高,然后在谢如颜傻眼的目光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
红彤彤的,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
在谢如颜气定神闲的眼神下,李承泽缓缓俯身,将这张纸展开,放在谢如颜面前的桌子上。
“瞧瞧,这是什么?”
“哇,合婚庚帖唉!”
既然是唱戏,谢如颜配合地搭台,指尖轻挑,将这东西拿起来,支起一旁的笔,重重杵在自己的名字上。而后指着上面开始干涸斑驳的墨迹对他说:
“看来二表哥要失望了呢,这上面没有我的名字,只有您的。”
李承泽又气又好笑,维持不住脸上淡定的神色,蓦然俯身,吻住了这张从不说实话的嘴。
“唔……”骤然被亲,谢如颜懵了一下。
唇上的触感真实而柔软,微凉中又带着一股清新的香味儿,好似还是她最喜欢的宫中香料?
她的眼睛同李承泽乌黑明亮的眼眸对上。
男人对着她眨眨眼,手掌抵在她后脑勺,欲要加深这个浅薄的吻。
沉重的闷哼响起,伴随着男人极速退开的动作显得不甚明晰,可谢如颜这个始作俑者自然是听清楚了的。
她擦去嘴角猩红的血色,走上去握住李承泽的手,看了一眼他唇上狼狈的伤痕,笑容瞬间加深,笑得轻挑又蛊惑:
“二殿下可要小心了,这唇齿呀,不长眼。”
随即伸出手来,捞起青年宽大的衣袖,温柔地擦干他唇上的血迹。
明明是她干的坏事,可语气却如此温柔怜惜,令听的人耳根子发麻发软,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
有一点朱红残留在他唇上,无声昭示着存在感,谢如颜发出一声忧愁的叹息:
“二殿下姿容甚美,若与朝阳明示心意,哪里还有这场事呢?”
“如今见您受伤,我心甚痛。”
说罢,踮起脚尖,轻轻吻上那一点血红所在之处。
女子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柔软的指尖抚在他喉结上,李承泽呆若木鸡,他本来被她咬了一口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沮丧。
可谁知道她会带着怜惜一般地吻上来。
这个吻一触即分,谢如颜在离开前故意含了含那道伤口的位置,弄出一丝血色才肯退开。
站定后,李承泽才看清她如今的样子。
猩红血痕沾染素淡唇瓣,显出惊心动魄的蛊惑之意,他怔在原地,瞧见她伸出舌尖,眼含笑意地舔去属于他的血液。
可她的神色很温和,无辜至极,正如同白玉染血,抓人眼球。
轰的一下,李承泽听到自己理智再次碎裂的声音,正如三年前他疯了一样协助她出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