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宫子羽」
「你杀了人」
「错了——他们都是你杀的」
看着这几日与原装宫子羽的交流纸条被火舌卷上,燃烧殆尽。手一抬,翠鸟啾啾啾地飞过来落下。
“宫!子!羽!”宫紫商气势汹汹地跑来羽宫,边跑边喊,把翠鸟吓走了。宫子羽猛皱眉,转身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盯得宫紫商脚步不自觉放慢,心中一悸,气焰重又虚涨起来:“臭小子,我是你姐,你这是什么眼神?金繁呢,我的金繁呢,你把金繁派哪儿去了?我今日到现在都没见上他一面,呜呜呜,我与金繁,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她抬袖假哭,还偷眼瞧宫子羽的反应。
宫子羽两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等人物,同样是姐姐,眼前这个更像是那只虎妖的姐姐。大惊小怪,惯爱做戏。
“他去搬花了。”宫子羽言简意赅,见宫紫商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还有事?”
金繁私下里提醒过她不要再和从前那般和宫子羽胡闹,宫门里近日的传言她也有所耳闻,但宫紫商不信一个人会转瞬间翻脸无情,更何况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子羽弟弟,良善体贴的暖男,怎么就成宫门新晋的阴晴不定的魔鬼了,定是下人们又添油加醋、以讹传讹了。
“宫三那小子去女客院落了,我们俩去凑个热闹。”宫紫商贱兮兮地撺掇着,表情略猥琐。
翠鸟飞回他肩头,一蹦一蹦的,宫子羽若有所思地重复:“凑热闹?”
“对啊。”宫紫商抚掌,“你想啊,宫三才多大,女客院落里可是美女如云,小屁孩哪儿招架的来,这种甜蜜的考验就让我去吧,我受得住!嘿嘿嘿嘿哈哈桀桀桀……”
……
“徵公子平日是不是不太说话?刚刚院落的侍女们看见徵公子,都有些害怕呢。”
“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要好。”
“好像是。”上官浅笑了笑,看了一眼宫远徵腰间的麂皮囊袋,那里面装的应该是宫门最精密最高级的暗器,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徵公子,我想问——”
“上官姑娘。”宫子羽一身蓝袍鹤纹,清俊秀雅,接着正好的阳光,快步而来。只听声音的话,如风吹柳絮又回肠,清泉幽然绕山而去,“注意脚下台阶,可别不小心站不稳惊着徵公子了。”
“执刃大人。”上官浅弯弯唇笑起来,眼睛却没动。她向面前的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手在宽大的月白袍袖里捏成谨慎防备的拳。
谁会因为这个受惊啊!宫远徵斜了斜嘴角。
“哎呦,远徵弟弟,这小腰细溜的。”宫紫商从宫子羽背后跳出来,快准狠摸了把宫远徵的腰,音线尖细,“让人嫉妒。”
“你干什么?!”宫远徵白净的面皮上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恼怒,慢慢地泛起了淡粉,就如那二月里初开的桃花,色也浅薄,香也浅淡。冷脸抱臂离在场所有人远远的。
宫子羽瞥了眼作怪的宫紫商,转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神态的上官浅:“上官姑娘,这是要跟徵公子去哪儿?”
和宫紫商互瞪的宫远徵接过话头:“我来接她去角宫安顿。宫子羽,你呢?”
宫紫商闻言呀咦一声,正要提醒他称呼宫子羽为执刃,宫子羽已经无视他的无礼之举,淡淡道:“天气不错,带鸟儿出来放放风。”
“放风放到女客院落来了。”宫远徵嗤他,“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快点学完,别总让我哥代你批公文看账本。”
“宫尚角确实是最有资格做执刃的。”宫子羽赞同他的话。
宫远徵咳嗽一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但是语气早就打着卷儿了飘飘然:“那还用你说。”
宫子羽嗯了一声,又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这执刃之位是缘何落到我头上的吗?”
宫远徵脸一僵,显然想起了那混乱的一晚,他被两拨人推来推去,要不是宫子羽后来突然出了魔怔,不再和长老们对着干要动手,定不下执刃之位的宫门才是真的要变天了。
宫子羽在他腰间瞟了一圈:“徵公子的腰确实细。”不待宫远徵炸毛要毒死他,悠然转眸,意有所指,“只是挂了太多杂芜东西,怕是丢了一两样,一时也难以察觉。”
宫远徵铁青着脸确认了下自己腰间的东西,小海螺、暗器袋、刀、响箭……不忘回呛着:“我的东西才不可能会那么轻易松脱!”
宫子羽目送他负气离去,宫紫商张大嘴,绕着他转了几圈,似乎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似的:“了不得了,宫子羽,你了不得了,你竟然能让宫小三吃瘪,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她瞪圆了小眼睛,哎呀叫着,三百六十度朝他竖起拇指。
宫子羽被她转得头晕,扭头就走:“热闹看完了,还不回去?”
还没走出女客院落,白衣洁简的云为衫泪水涟涟地拦住他们的去路,腿一弯就要下跪,吓得宫紫商忙上前扶住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位姑娘,你是有什么苦楚吗?在你面前的可是宫门的执刃大人,有什么委屈尽管诉说。哎?你这怎么还受伤了,是哪个挨千刀的对这么美的姑娘下手,被我知道了我定然是……”
“我。”
“嘎?”
宫子羽幽幽道:“那个挨千刀的就是我。”
“——定然是要夸你下手利落的,这伤口,一看你的武艺就又精进了。”宫紫商呵呵笑着转到了宫子羽身后,安静吃瓜。
谁说这热闹看完了的,今日这热闹可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