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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琴声

他们,她们,那些人的故事

月光斜斜洒入屋内,不菲的琉璃窗映着人间天上,拉长了窗棂的影子。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琴声,跳动的琴键交替上下,指尖的转动,踩住黑白琴键,弱弱的月色打在那架精致昂贵的黑漆钢琴上,金枝烛台上白色的蜡烛散发出昏黄的光,在回荡的风中被吹得几乎熄灭,绝望地挣扎摇曳,使得影子被拉长而几乎若隐若现,演奏者的脸也随之乎明乎暗。

音乐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我看见他的脸一半浮在光明之上,一半堕入黑暗之下,或许能代表了他矛盾而压抑的一生:出生于音乐世家,一出生便带上了缪斯的诅咒,血红色的印记永远昭告着世人他在混沌时期吞噬了自己的兄长,使得他自小便不受父亲待见,耳中时常传来恶魔罪恶的低语,直到听见父亲演奏的乐曲,以此带来了光明。而苍天却喜欢恶弄可怜之人,偏偏赐了他一副好皮囊而不肯给予他作曲的天赋,连他自己都清楚,所有人都只关注他的脸而不是他所谱写的乐章。

作为一名小说家,他的经历是个不错的素材,而且他似乎对我的小说颇有兴趣,也曾写信约我见面谈论情节上的问题,在悬疑这方面,他无疑是专业的,也许多年的压抑使他对于黑暗有着独到的见解,那是生长在阳光下的,其他贵族子弟永远不曾体会的恐惧、不甘、忧伤--以及绝望。

我记得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深红色的大衣外套,白衬衫的领口打了一个蓝色的领结,耳朵上有一只不起眼的耳钉,虽然谈不上什么华服,但衣物上成的用料也能说明他是一个贵族,头发和眉毛都近乎是白色,却又像是一件长期无人擦拭的银器,蒙着一层浅浅的灰,眉头微皱,让人想伸手替他抚平,灰蓝色的眼雾蒙蒙的,就像一潭死水,宁静无波,俨然已没有了亮光,阴沉沉的如同临终之人,早已失去盛年该有的生气,明明只是三十岁左右的人神情却无比忧郁,我都曾怀疑一阵风是否就能卷走这个瘦削的同龄人,他看上去精致、苍白,像一个昂贵且易碎的法国洋娃娃。

“先生,你走神了。”他礼貌地提醒道,皱着的眉头让人感觉是在生闷气,神色中巧妙的隐藏着一丝不耐烦,手中的短柄手杖轻轻敲着桌子的边缘,“抱歉,请继续。”我晃了晃脑袋,目光却停留在了远处,日落时分,残阳似血,染红了他灰白色的头发,倒使他的脸看上去有了几分血色。街边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或许是下班的园丁和诊所医生,亦可能是忙碌的邮差,甚至可能是绅士和贵族,没有人知道。窄小的巷子里传来手风琴的声响,或许是一位游吟诗人,也可能是男青年正在试图取悦自己的心上人…他们都可以成为我创作的灵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起身道,忽然间我有了新的构思,他并没有对我的唐突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点了点头,“你随意, ”他缓缓起身,“告辞。”

他一直都是这副忧郁的样子,令我莫名联想到了哈姆雷特,那忧郁的丹麦王子。我叩了叩门,妹妹还没有回来,从桌上留下的字条来看这位记者小姐是和某位昆虫学者出去了,皮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出“哒哒”的响声,不十分有规律,在寂静的回廊里的产生出一种悬案生前侦探--我是凶手的踱步,诡异而又惊心动魄,手起刀落经间留下的不仅是墙上飞溅的血迹与双目圆睁的尸体,还有侦探的足迹、凶手的蛛丝马迹和黄色的警戒线。

我脱下白色的西服外套,橡木挂钩因为不久前上了漆而在温暖的炉火旁发出柔和的气息,桌面上的书稿杂乱无章,就像不成篇的线索,将它们串联起来,就又是一个有趣的故事,我有时候觉着我的工作也像侦探--还原整个事件。窗外夜已深了,我似乎踱步了很久,为了在那由光明转入黑暗的时段获取灵感。

仲夏的天说变就变,前日还似一杯由黄入蓝,清香淡淡的海盐特调,明日一早却又成了灰白交织的素描画,雨水连成了细而密的线,提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傀儡,整个世界被神明操纵着,维持着应有的秩序。我披上雨衣,妹妹已经出门了,记者的工作果然烦忙,她也是那万千傀儡中的一个吧…我有些担心雨天他会不会失约。

我匆忙向约定地点赶去,在雨雾朦胧的一片灰色中,我发现了一模格外亮眼的红色,那是这个雨天灰色世界中唯一的颜色--但或许只是对我而言。他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神情依旧忧郁,雨水被风吹动,打湿了他外衣的下摆,也许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是一位痴情的贵族青年,因为失恋或是恋人失约而在黯然神伤,独自一人在雨中落寞行走。“抱歉,我没有迟到吧?”“没有,我习惯早到一些。”他扯了扯衣角,“去室内再谈吧,你也得去换身衣服。”“室内可以,衣服就不必换了。走吧。”他转身走进了一间咖啡馆,我们相对而谈,但他对自己的身世从来闭口不提,一来是早已广为人知,二来是他不喜欢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雨仍是下着,连我也不知道自己谈了多久,只记得那天他走时脸色不太好。

第三天他只是请人带了一句话,让我去那个家族的庄园见他。那地方很大,我在双亲没有遭遇变故前也曾生活在这种地方,通往玄关的小径上整开满了水蓝色的矢车菊,那是城中贵族的标志,是哪个家族的饰章,蓝色的花瓣上沾着暴雨留下的水珠,打落着一地的花瓣,有些狼狈的浸在泥水中。

他的房间在一个很偏的角落,也几乎没有阳光能照进来,看来老爷对于长子并没有倾注多少关怀。瘦弱的身影在有些厚重的毯子间显的格外弱小,几乎惨白的脸可以说是与那条毯子融为一体,他的头朝像窗户,目光呆滞仿佛一具失去呼吸的尸体,听见动静才缓缓将头扭向门的方向,“你来了,坐吧。”他偏头示意我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坐下,华丽的丝绒帷幕倾泻至地面,红色的地毯上早已积了灰,,整个房间就像一个用来观赏的模型,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我没有见过他的父亲,兴趣和克雷文先生一样,用金钱代替着关怀,房间里的陈设无疑都是昂贵而华丽,和从来没有笑过的他一样,充斥着忧郁和冷漠。

“先生,你又走神了。”他咳嗽了一声,纤细的手指用力攥着被角,骨节犯着白,这是小说中表现紧张不安的重要手法,是嫌犯,是凶手,也是证人,是家属,是律师,也是法官,玩弄于股掌间的游戏,命运十成把握的赌局,究竟谁会胜出,答案不得而知。我伸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他仿佛泄了气一般将手指松开,任由我拉着他。眼圈红了,泪水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滴在我的手上,紧皱的眉松开了。他太没有安全感了,无意间的关怀竟然也能使他落泪,“你怎么哭了。”“…抱歉。”“别哭了,你笑一下吧,应该…会很美的。”看着他的脸,我忽然说道,“白痴。”他露出了微笑。

回忆结束,看着烛光下那张熟悉的脸,那忧郁的神情 ,一切都是熟悉而陌生的,令人怀念的。

“晚上好,克雷伯格先生。”

“白痴,好久不见。”

云雾散去,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使他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朦胧,这就像一个虚无的梦,梦里是月光下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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