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

第十五章 台球

商佳阳第二天醒来头晕胀胀的，差点双眼冒金星。

看着眼前熟悉的欧式风格装修，她征了半天，她昨天好像迷迷糊糊地玩了一个游戏，又拽了什么东西，她朝地上看去 这衣服不是她的，是……刘策曜的。

他进她家了！？

商佳阳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真是他的。

“我昨天都干了什么啊！”商佳阳拍着腿上的被子，样子十分娇气。

她从身上的衣服里摸索出手机，一个语音给正在睡觉的刘策曜吵醒了，少年睁开朦胧的眼睛，起床气极为严重的他刚想骂人，在看清备注后到了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这是他娇贵的宝贝女朋友，骂不得！

“喂，公主怎么了~”刘策曜坐起来抓了一把脑袋上的鸡窝，声音有些沙哑。

“就是……就是……”

“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这话虽然羞人，但她该问还是要问的，刘策曜闭着眼笑出了声，商佳阳在手机那头急坏了，她犹犹豫豫了半天，又问。

“没做什么吧？”

“没做，你想什么啊~”他笑得很坏。

“刘策曜！”

商佳阳意识到自己说话露骨了些，白嫩的脸上立刻泛起红晕。

“别发脾气嘛，我那衣服还是你从我身上活生生扒下来的~”

磁性又低哑的声音仿佛在挠商佳阳的心尖，她打了一个寒颤，换了另一只手拿手机。

“别说了，挂了！”

小公主挂起通话来一点都不留情，她将手机关机，把头埋进被子里，那衣服真是她扒的？

商佳阳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她醉的不省人事的尴尬画面，上去就扒人衣服，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男生。

*

二中放假制度和一中不同，二中两周一放，一中一周一放，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坐着一群不穿校服的学生，几乎每个学生都多多少少的犯了点校规，仪容仪表人家根本不知道那为何物。

说来也奇怪，二中这种不像职高却处处职高的学校，难道真能凭借着教育资源这一优势跻身进入三大中吗？哪怕是排老末。

而且他这里的升学率每年还不低，真是处处玄学。

教室的最后排坐着一位身着黑卫衣的男生，一双桃花眼迷人又妖孽，薄唇白脸，是一等一的帅哥。

他算是班里唯一一个能看下眼的学生，因为只有他在那默默地写着作业，和他的同桌一对比这差距简直了。

李玄的同桌注意到了这个一直弓着身子的好学生，他关上手机嘲讽道：“还写呢？你说你写这个有什么用？能让你飞升成神还是咋的？你家就是一扫大街的，你学再多他也就是那样！”

闻声，周围的同学也笑起来，但李玄依旧不为所动，一直低着头干自己的事，他那同桌不乐意了，一把夺过他的作业从窗户上扔下去。

旁边回头的男女生越来越多，这个时候看点笑话什么的最好不过了。

李玄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两人很快就在教室扭打了起来，一群学生拍手叫好，似是对这场戏表示不错。

这种事情在二中发生的不少，班主任也只是走个流程随便教育了几句话而已。

李玄的狐朋狗友都在职高，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拿着奶奶辛苦扫大街赚来的钱去酒吧里乱搞，但他和杜欣一样，都善于伪装，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那些风流事。

二中附近有个网吧，不太正规，算是有钱就能近的那种，一般二中和职高逃课的学生会往那里聚。

晚上网吧里敲击键盘的声音响亮，李玄移动着鼠标，食指和中指之间还夹着烟，白烟缭绕不断在空气中弥漫。

一男生摘下自己脑袋上的耳机拿在手里，稍微侧身问：“玄哥，你那里那破学校到底通网了没啊？”

“滚。”李玄不想接这个话题。

“哎，那傻逼齐姜彤，非得吹自己是曜哥对象，她是不知道人曜哥正宫多好看！叫商佳阳！”

闻声李玄停下了手里的操作，吸了一口烟，吐出白气，眼神玩味无限：“商佳阳？”

这是二中被欺负的最惨的人员之一，李玄有所耳闻那些手段，他也见过商佳阳，长得是挺漂亮的，就是太纯了，还见过这么多世面，一般的套路套不下她，他也就放弃了。

“对啊！这妹子在二中混得这么惨，谁知道人家摇身一变成了曜哥的心头肉！”男生不断的发出感概，这妹子惨得都传到职高了。

“玄哥，要不咱赌一个？你说你长得也挺帅，拿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应该绰绰有余吧！？”那男生点了根烟夹在手里。

另一个花臂纹身的胖子也附和道：“就是，还想见一次曜哥被人挖墙角，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妹子应该受不了！”

李玄抖了一下烟灰：“这见过世面的不好追。”

花臂男笑得猥琐：“管她呢，在/床/上都是一样的/骚！”

“成，老子试试！”

一群人笑得猥锁，慢慢的开始搞颜色腔调。

凌晨三点几人才分道扬镳，李玄拐进一个路口，那里卫生环境并不好，旁边是三个堆满垃圾的垃圾桶，脚下是随处可见的易拉罐，李玄看到这些就想起来今天上午被人嘲讽的样子。

“操/他妈。”气不打一处来，他踢飞了脚下的易拉罐。

往里走，是少有房子亮灯的小平房，那是京北不太富裕的一个小村子，李玄有些嫌弃地迈进了自己家的小院子，里面敞着灯，在窗户上能清晰地看见一个佝偻的影子。

几秒后，那个影子消失了，但从屋里跑出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这是他奶奶，村里出了名的脾气好。

“小玄啊，你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李奶奶担心的牵起李玄的手，声音和面容可谓是极尽沧桑。

“去复习了，奶奶你没睡啊？”李玄父母离异，爸妈都不要他，他最终跟了父亲，但只有奶奶疼他，可李玄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睁眼说瞎话这事他干了不少。

“好，千万别累着自己，来，奶奶带你进屋！”李奶奶牵起李玄的手就往屋里带，李玄也没反抗，乖孙子的人设他一直都立得很好。

七十平的小屋不算宽敞，里面的家具透露出一股浓厚的年代感，电视机还是几十年前的方壳子，李奶奶收入不高，只有2600多，每月省吃俭用才能勉强供上李玄的“复习资料”的费用，好在李玄学习不差，这才立住了这个谎。

从小到大，这一养就是十三年，李玄没有半点感激，反而每时每刻都在剥削着唯一疼他的奶奶。

李玄回到自己的卧室，房间很窄很拥挤，只有一条能过人的道。

他从书包里撕下一张白纸，开始挖尽心思的去写一个万全之策，追妹子他追过不少，几乎是天天换，上了就找下一个，分手理由也很官方：我配不上你。

之前他没敢追商佳阳，今天叫那群人一怂恿竟然觉得追她也不是什么难事，涉世未深的一小姑娘罢了，装个样子不自然就手到擒来。

他一只手扣开桌上可乐的拉环，泡沫溢出杯口，将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染湿。

商佳阳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在这群人眼里，商佳阳哪是什么公主，无非就是一个混得惨家里有钱的妞罢了，真正把她当公主的能有几个？

李奶奶的卧室里很拥挤，屋里不是床，而是用砖头堆砌起来的炕，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李奶奶收拾的很整洁干净。

身为环卫工，她自己也是极爱干净的人，家里没什么积蓄，唯一有的就是她自认为乖的孙子，只可惜，孙子是个没良心的人。

李玄撬墙角的动机很明显就是想上，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却还在二中的好学生光荣榜上，说起来真是讽刺。

狼王和臭虫的比拼，结果显而易见，追求速度的强者才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只有旮旯里不见光日的虫子才会在一张纸上诠释自己伪装的爱。

*

蓝天路，来吧自习室。

地处偏僻的蓝天路，能上这来交钱自习的基本都是想弯道超车的学生，当然，来办公的人也占少数。

詹将就是其中一个，自习室全是单间，一张白色的桌子，上面放着台灯，一把坐垫软乎乎的椅子，一些零食和牛奶，一层楼像一个蜂巢，而单间就像一个小格子一样。

他每周都会来两次，尤其是分手后那几周来得更加频繁，当时他成绩下降的速度很快，父母嗅出早恋的味道，不过詹将极力维护他的女朋友，可造化弄人，两人还是分手了。

这是詹将心里的一根刺，女生是他的初恋，白月光般的存在。

自习室隔音效果很好，詹将和别人打着电话外面也听不到。

“不是吧将爷，咱好歹也是帅逼一个，至于天天喜欢前女友吗？”

男生在电话那头发出来质问，詹将学习不差，长得帅，彬彬有礼正人君子，有爱心有道德，却整天为前女友暗自神伤，真是的，至于吗？

“你少管老子，19题写了吗你？没写哪来这么多屁话？”詹将计算着一道难度系数极大数学题，顺便堵住了自己好兄弟的嘴，要知道他那一群里面就出来一个数学能上120的。

男生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哦~我不管，我写！老子见面给你比个中指嘞！”

“去你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