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声声突然推门,吓到了周芸。
路明非皱起了眉:“不是说了有事去东侧办公室等我,这里不许人进!”
话音刚落,路明非抬头才发现来的是蒋声声,他才敛了冷色。
“声声,你怎么来了?”
换做是从前,蒋声声一定要揪着路明非给她解释刚那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她只是给了周芸一个眼神:“你先出去。”
周芸像是受了惊,怯怯从座位上站起来,脸通红通红的。
一旁的路明非上前拉过蒋声声:“声声,你别这么凶,她年纪还小。”
这八年里,这还是蒋声声第一次看路明非这么维护谁,连态度冷淡一点都是凶了。
蒋声声冲路明非挤出一个笑来:“路明非,我凶吗?”
路明非只是示意周芸先离开,然后拉着蒋声声到办公桌前坐下。
蒋声声不坐,站在路明非跟前,眼里透着几分倔强。“别人坐过的地方,我不坐。”
路明非还算好声的跟她解释:“我只是在教她东西,什么事也没有,你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蒋声声觉得好笑,反问:“一个月十万聘请的总裁秘书连个表格都不会做,你请她来公司做什么?当祖宗吗?”
“声声,你从前不是这么计较的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惨淡地打在蒋声声的侧脸。
她感受不到外头阳光的温度,所有的话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路明非无奈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抱了抱:“乖,回家好好休息吧。”
蒋声声没敢抱住他,强忍住喉头的颤抖开口:“明非,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找我吗?”
“声声,别这么不懂事“声声,别这么不懂事,公司现在发展正好,等过两年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们就有时间结婚了。”
又是过两年,他总说过两年公司好一点就结婚,一说就是八年。
可她,还有几个八年可以等?
蒋声声忍着泪意,只是极为轻浅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三天,路明非还是忙得没有回家。
他连个信息都没发过,只让杨秘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他母亲病了,让她去帮忙照顾一下。
电话来的时候,蒋声声正躺在床上,疼得生死不知,挣扎着干咽了两片医院开的止痛药,虚脱得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想动,更没有力气去照顾旁人。
可是不去,老人家在医院就没人管,请个看护又怕不尽心。
蒋声声摸了一把额头疼出来的冷汗,自己叫车去了路明非老家阆市的医院。
这些年,她一个人应付这些事情已经习惯了。
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路明非的母亲苏玉梅就对蒋声声垮下了脸。
“每天在家做你的阔太太,让你在医院陪护一下就这么磨蹭,是想等我死了再来吗?”
蒋声声一向是不理会苏玉梅的尖酸言语的,从带来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苏玉梅这几年看她越发不顺眼,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花着我儿子的钱,整天一副快死的样子,明非要是以后真娶了你,只怕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蒋声声像是没听到一样,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妈,吃个苹果吧。”
“谁是你妈?以前你还能帮衬着明非一点,我就勉强认你了,现在我儿子出息了,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赶紧离开我儿子!”
蒋声声还是不说话,沉默着起身退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走廊的公共座椅上,蒋声声疲惫地靠上椅背,长长呼出一口气。
路明非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就陪在他身边了,怎么如今他名利双收了,她就该卷铺盖走人呢?
世上没这样的道理啊。
她正出神,路明非的电话打了过来。
“声声,上次我们在海边买的度假别墅钥匙在哪?”
蒋声声愣了一下,“客厅茶几下的抽屉里。”
而她胃癌晚期的确诊报告也一直大剌剌的放在茶几上,只要路明非肯多看一眼,就能看到。
可电话那头一阵翻找以后,路明非只是道:“找到了,先挂了,我这几天出躺差。”
蒋声声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手机就只能听见嘟嘟的忙音。
她苦笑了一声,突然就忍不住哭了。
她的病历就放在那里,可他就是看不见。
也许,他早就已经不再关注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