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所爱

火热的欲望，尽数挥洒在昨夜的床围中，此刻只余千般眷恋，万般柔情。朱棣缓缓松开怀里的女人，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小巧的玉佩，楚楚认了出来，这是他一直贴身戴着的。定睛一看，才看清那是一只小老鼠，也是朱棣的属相。

朱棣一边给楚楚仔细戴上，一边缓缓说道：“听母后说，我刚出生时身子弱，时常病恹恹的，这是她亲自去皇觉寺求来的，还请大师开过光。说也奇怪，从那以后，我就真的硬朗起来了。这些年，它随着我出生入死，保我性命无虞。如果我真是靠它护着，那我希望它能替我守着你，保你平平安安，无灾无病。”楚楚原本不信这些，但事关心爱之人，她不免紧张起来：“不行，这是你的护身符，你要遭遇的比我危险百倍，我怎么可以……”说着就要把玉佩摘下来。朱棣握着她的双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笃定道：“不用担心，我有了更好的护身符能保我的平安。”楚楚没有搭话，只是满眼的不解。朱棣看着她的神情，只觉得这个女人可爱极了，嘴角不禁上扬，缓缓抚上她的脸颊：“你的爱意，你的牵念，就是我最好的护身符。我想到有个这么好的女人在等着我，我怎么都不会让自己有事，你说对吗？”

楚楚闻言，不禁又潸然泪下，朱棣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衣襟。

洪武二十五年腊月初二，北伐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商羽陪着楚楚登上了城楼，看着军士们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扭头一看，如她所料，楚楚的眼中满是离愁别绪。此刻她说不出冠冕堂皇的安慰话，只能给她足够的空间来自我调适。她当然更不忍心告诉楚楚，如果将来真的要与她四哥终身为伴，那一次次的离别，一次次的目送就会成为她生命的常态。

而此时此刻，商羽也静下来细想，那日晚宴之前，朱棣在御花园里对她说的话。

那一日，宫宴即将开始，朱棣就约着商羽在御花园闲逛了许久，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商羽见状故意调侃道：“我说四哥，您这是怕晚宴吃不香，要提前把肚子里的食儿溜干净了吗？我中午吃得少，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朱棣却停下脚步，肃然道：“小妹，四哥是能相信你的对吗？”商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吓了一跳，呆愣了片刻，大概也猜到他要说什么，无非是让她多关照楚楚，如果是这样，那自然不在话下。“四哥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护柳姐姐周全，在我眼里，她就是我四嫂，将来燕王府的半个天都要靠她来撑的，要是让她在我身边儿有什么闪失，可不是我的罪过吗？”朱棣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商羽稚嫩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一点就透，做事有分寸又不失魄力，所以四哥才会把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也交给你办。”

片刻犹豫之后，朱棣把楚楚上次鸡鸣山遇险的事也全盘说了出来。而商羽听后的第一反应：“四哥是怀疑，这件事并非意外，也不是那群山贼谋财害命，而是冲着柳姐姐的性命来的，是吗？”朱棣面色阴沉地点点头：“哼，如眉她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我实在想不出她能得罪什么人，更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个人能对她恨之入骨，非取她性命不可。”

商羽心领神会：“看样子，我和四哥想的是同一个人，只是，她是怎么和应天府勾结上的？”朱棣颇有些烦躁地摇摇头：“季淑妃她虽然蠢，可事关生死，也格外谨慎。如今晾了她半个月，想来她也放松戒备了。要不是奉命出征，我非亲手抓她现行不可。”

原本女子间争风吃醋，互扯头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商羽自小长在宫里，深知她父皇铁血手腕，所以这后宫还算平静。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四哥的后院会有如此歹毒小人，为了一己之私这般草菅人命。如果真是季淑妃所为，这一次她没能得手，下一次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来。她心里也暗暗下定了决心。随即她诚恳地对朱棣表态道：“四哥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四哥的信任，我会照顾好柳姐姐，也会想方设法弄清真相，给柳姐姐一个交代，也还燕王府一片清朗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