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虽说久经沙场,有豪迈不羁之风,但深知酒伤神智。他身为将帅需运筹帷幄,再如何也不能伤了吃饭的家伙。所以他向来克制,少有这般宿醉的光景。
帐顶的明珠伴着朝辉有些晃眼,朱棣睁开双目,眼里尚有些茫然。手心无意中触摸到一阵冰凉,令他又清醒了几分。
那是他送她的那只臂钏,将那东西握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竟然觉得没有特别之处。原本以为,是首饰衬了她。不想确实她的冰肌玉骨为这物件添了灼灼光华。这般想着,又怅然若失。他们之间,从你侬我侬到如今的追逐躲藏。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想起了从前的事?因为她一点都不爱他吗?
不愿意再往深了想,朱棣坐起来,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爷,您可起来了?那夫妇两的事有眉目了。”
门外是小北的声音,朱棣下了床榻,一边穿衣,一边向门外走去,他打开门,小北迫不及待地拿出两枚牙牌“爷,去官府查验过了,他们说的不错。看来他们与柳妃娘娘的确不相识。”朱棣闻言,脸上喜怒难测,思量片刻后,他沉声吩咐道:“那就把他们放了吧。再打发他们些银两。”小北应了声“是”就即刻要转身去办。又被朱棣叫住:“等等。”“爷还有什么吩咐。”“你去告诉三保,让他盯紧柳妃和那对夫妻。”小北听罢又露出了铁憨憨般的笑容:“爷,您在这儿几百个不放心,又何必把人放走呢?”朱棣怒刀了他一眼,小北那大大咧咧的劲头少了多半,垂着脑袋预备好挨训,甚至被打。索幸朱棣只是冷哼一声:“如眉的品行本王是了解,怕就怕其他人心思活络。”小北暗自摇头叹气,心里默默念着,一生要强的主子算是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而此时在应天府大牢内,一众嫌疑人等被楚楚仔细盘问。烤鸭被送进宫的那天,所有人在做什么?其余都还正常,只有两个小跑堂的供词略有出入。他们两人对两只烤鸭的编号争执不下。一人坚持一号王爷,二号皇上。另一人则是一号皇上二号王爷。以楚楚的经验,她基本断定,这就是案子的关键所在。
她在外奔波了一天,回到客栈将她收集到的所有线索一一捋顺。正当她投入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被打断了思绪心里难免有些烦躁。而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刻,直接无语地翻了白眼。心想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她不想看见他,更不想跟他说话,立马要关门。“如眉。”这一声温软如水的呼唤,让楚楚的心软了几分。这个他编出来的假名字,饱含了一份他的真情。趁着楚楚神色迷惘,朱棣进了门。
而楚楚一时间又清醒过来,想到这个人的惯用招数,一哭二闹加软磨硬泡,心里又气不打一出来。
她直直地站在门口,冷言道:“请你出去。”朱棣不为所动,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楚楚见他脸皮这般厚,便冲上去要拉他。可她仿佛忽略了力量悬殊,一拉一扯间,她不仅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被男人锁在了怀里。看着她一脸得逞的笑意。楚楚彻底破防了:“你给我出去,是谁昨天说的让我滚,不要再看见我的。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人?你养的一只宠物狗吗?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朱棣心疼得为她擦着眼泪,可怜兮兮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呢?一天不见你,我都抓心挠肝。如眉,我一时怒气上头,口不择言,伤了你的心。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不理我。”楚楚别过脸去不看他,他就是这样,道歉倒是诚恳。可每次稍有矛盾,他上位者的嘴脸就会立马现形。对人毫无尊重。
“你不需要道歉,在你们的规则里没有尊重两个字,你让谁滚,处置谁,抛弃谁都是你的权利,你没有错。只是,我的人生,我也有权利选择要什么和不要什么!”
朱棣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急切道:“你要什么,你告诉我,如眉,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
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楚楚用沉默回应了他。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需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你要的是这个对吗?”朱棣的声音仿佛被山间的清泉涤荡过,清冽又柔软。楚楚不知是惊讶还是受了些许触动,偏过头来,给了他一个正面的眼神。目光相触时,不由地陷在他满目的温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