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会面

盯着商羽轻快的背影，季淑妃咬碎了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怒气。也在愤然地施展着他的拳脚。

乖乖巧巧见她喘着粗气，指节发白，忙劝道：“娘娘，您可保重啊。”突然间，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是公主，你高贵，你清高，你了不起。”恍惚间，她想起来父亲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女儿啊，你本该是皇家金枝玉叶的公主。你要争气，要让汉室江山回到我陈氏的后人身上。”两个小太监被季淑妃的样子生生地吓了一跳。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你别吓唬奴才呀。”一声声呼唤，将她拉回了现实，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冷冷地吩咐道：“乖乖，把王爷赐的蜀锦夏凉被找出来，那原本也是含山公主赠予王爷的，这么好的东西，本娘娘不配用，该拿出来献给那位未来的王妃。”

而楚楚这边，一个上午和商羽说说笑笑的，心情好了许多，两人一道用了午膳，楚楚觉得有些困乏，也就歇下了。

这一觉睡地过久，临近傍晚了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眼看着，又要用晚膳了。小平走近床前，轻唤：“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起来了。”如此轻唤了几声，楚楚没有一点反应。小平心下一惊，似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顾不得规矩约束，撩开帷幔，见楚楚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脸色却惨白不已，她忙轻轻地推着楚楚：“娘娘，娘娘，你快醒醒。”

良久，楚楚才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她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平，你扶我起来。”小平忙俯身去扶她，好不容易扶着她坐了起来，可不消片刻，又因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一时间，人居玉宇乱作了一锅粥，众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王爷才离开一天的功夫，娘娘就成了这般模样，回来不被扒拉一层皮才怪。李郎中坐在床榻前仔细地为楚楚把着脉。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捋须摇头。小平急切地问道：“李郎中，娘娘她到底怎么了?”李郎中犹豫着开了口：“小平姑娘，请恕小的医术不精，实在是看不出柳妃娘娘的病。”小平瞬间炸了：“你说什么?你看不出?你当的什么郎中?燕王府养你吃闲饭的吗？”李郎中无奈地摇摇头:“唉，这娘娘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身上又没有再添新的伤口，可她现在的症状分明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气血不足，你说，这让小人如何诊断嘛。”

小平焦急地看了一眼面色惨白，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楚楚，揪心不已，姑且不去想该如何向王爷交代。这柳妃娘娘从入府的第一天开始，小平就认定了她是个宽厚豁达的人，不仅从来不摆主子架子，还救过自己的命。她实在不忍看着这样好的一个人，七灾八难的。

想到这，小平几斤哀求地说道:“李郎中，你可一定要救救娘娘啊。”李郎中沉重地叹息道:“现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为娘娘开些补血行气的方子。看看是否能得到缓解。”

楚楚支撑着起来吃了药，有勉强用了些膳食，稍微恢复了些许气色，可是又觉得更困了。

小平不安地伺候她睡下，亲自守在她床前，心里默默祈祷者，明天能好起来。

这一整夜，楚楚睡的并不踏实，梦里，她深处冰封万里的雪山，北风呼啸，她蜷缩成一团也没感觉到一丝暖意。冷冽的风一直在呼啸着，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就在她要放弃最后一丝求生意志的时候，一个暖暖的火球从天而降。她迫不及待地要去靠近那温热，她将她火球抱在怀里，奇怪，这火一点都不灼人，只是让她全身温暖又舒适。不管了，她要抱紧它。

朱棣半伏在床边，将楚楚紧紧地抱在怀里，用滚烫的体温来驱散她的寒冷。可他的面色却冷如寒冬。

“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娘娘的，本王不过一天没回来，她怎么就成了这样。”

房里侍女丫头跪了一地，一个个抖地像小鹌鹑一样。

“四哥，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得想办法看好四嫂的病才行。”朱棣微微收起怒容，将怀里的女人紧了紧:“李郎中都束手无策，看样子得去把宫里的太医请来。”商羽挥手让侍女们下午，轻声对朱棣说道:“这不是个好法子，四嫂毕竟还没有正式的名分，你为了她惊动了宫里的太医。连怀了孕的季淑妃都没有过这种待遇。要让父皇知道，怕是要给你戴上偏宠妾侍的帽子。到时候你左不过是挨两句骂，四嫂可就不知会怎样了。”

朱棣烦躁地甩了甩衣袖:“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她命都快没了。”

不知是因为慌张还是愤怒，朱棣的手都有些颤抖。商羽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你听我说，在宫里的时候，一直是戴太医在照料我，我听闻他有一位弟子，唤作盛寅，他得尽戴老的盛传，医术十分精湛，他在民间是口口相传的神医，也常得戴老亲口赞誉，想来并非徒有虚名，不如我们去找他讨个主意?”

朱棣霎时有了光彩，他给楚楚盖上披风，抱着她起身，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盛神医。”

朱棣脚下生风，抱着个人也毫不影响他大步流星，或许是因为急切，所以脚步比平常更快。身边的人都是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可这时，一清秀小斯截住了他的去路。朱棣正要呵斥他让开，可那小斯的眼神，直接越过来他，死死盯着他怀里的女人。

在朱棣看来，那或许不能叫死死盯着，而是整个眼珠子都要蹿到女人身上了。那小斯越走越近，惊讶地瞪起了大眼珠子，他指着女人，半晌才叫出来两个字“阿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