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

在人居玉宇内，小平轻手轻脚地为楚楚处理着细微的伤口。楚楚静坐在床畔，眼神迷离，仿佛灵魂游走在梦境的边缘。而朱棣，则在房间内焦躁不安地徘徊，目光不时偷瞥着那位受伤的女子。这场面，远非他所能预料——他原只想通过摔砸物品来发泄一时的怒火，却不想造成了她的伤害，内心的自责如潮水般汹涌。

小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连呼吸都尽量放轻，她深知两人间的不愉快。处理完伤口后，她向朱棣轻声回禀：“王爷，娘娘的伤不重，只要细心照料，不会留下痕迹。”朱棣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便挥手让她退下。

夜幕低垂，室内渐渐被烛光填满，餐桌上的佳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然而，楚楚依然如一尊沉静的玉雕，眼神深邃而遥远，似乎将整个喧嚣世界摒弃在外。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她苍白的面颊上更显凄美，如同月光下凋零的花瓣。朱棣静静地陪坐在她身旁，想要用言语抚慰内心的愧疚，却发现自己的话语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无力。道歉似乎太过苍白，无法洗刷他的过错。顾虑到她虚弱的身体，他选择以实际行动来缓和紧张的气氛，轻声劝她品尝眼前的美食，希望能借此温暖她那颗受伤的心。

朱棣紧挨着楚楚坐下，用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先用膳吧，有你想吃的……”

话未说完，楚楚在一触即发的瞬间缩回了手，如同受惊的小兔，躲进床角，颤抖不已，泪珠纷纷落下。那副脆弱无助的模样，与之前的勇敢判若两人。她曾为他出生入死，无所畏惧，却因他一时的失控而心惊胆战。这一切，皆因爱而起。

朱棣心中一紧，看着楚楚的样子，既愧疚又心疼。他轻叹一声，靠近她，伸出手臂，她本能地想退缩，却已是无处可逃。他将她纳入怀中，轻抚她颤抖的身躯：“别怕，如眉，我不会伤害你，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怎样出气都行，别这样折磨自己。”不知不觉间，朱棣的声音已带着哭腔。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想将她的恐惧一并吸收。然而，无论温柔的言语还是轻柔的抚摸，楚楚的颤抖和泪水都没有减缓。她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襟。

楚楚哭得愈发厉害，朱棣手忙脚乱，捧着她的脸，试图为她擦去泪水，却越擦越多。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怜爱。

朱棣的心忽然地抽动了一下，心底涌动的热血莫名其妙地向某处涌去。他试探着，轻轻地吻向女人的小嘴，见她没有抗拒，又得寸进尺地勾上她的小舌。气息交缠间，他感觉到，女人哭泣渐止，身子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心跳也趋于和缓。果然，爱人的身体，能驱散一切的不安。

他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眼眶红红的，白的小脸有了些许的血色。她闪躲他炽热的目光，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

**************************************************************

次日，天刚蒙蒙亮，朱棣便早早起身，今日他要进宫与父皇商议明年北征的大事。他看了看身边的楚楚，她的神情冷漠，但至少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她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衣洗漱，而小北则在催促他，时间紧迫。

他走到门口，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楚楚已坐在桌前用膳，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也让他放心离去。

早餐过后，商羽怀抱着几本话本子，往侧院走去。

“公主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呢？”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商羽礼貌地转身，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淑妃娘娘早安，我是受四哥之托，去陪四嫂解闷。”

“四嫂”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季淑妃的心。她冷笑一声：“四嫂？公主不是才说过要讲规矩，称呼不能乱，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规矩我怎敢忘，只是柳妃是四哥心爱的人，他认定的王妃，名分之事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季淑妃闻言，强压怒火，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拉着商羽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妹妹，你四哥一时迷惑，但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你可不能跟着他犯糊涂。那个柳妃怎配得上燕王妃的名号？”

商羽疑惑地看着季淑妃：“娘娘何出此言？”季淑妃叹了口气，装作擦拭眼泪：“唉，我哪里是不通情理之人？若你四哥真能娶到贤妻，助他夺位，我怎会阻拦？但柳如眉，一看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子，不懂规矩，只知道霸占王爷，传出去恐怕会损害王爷的清誉。”商羽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嗯，娘娘言之有理。”

季淑妃以为得到了认同，越说越起劲：“我就知道妹妹聪明，一点就通。你看我，出身世家，怀有皇家血脉，若王爷有意提拔我，我自会在宫内宫外为他周旋，共同将他推上那个位置。”商羽沉思片刻，轻轻拂去身上的流苏：“那娘娘希望我做什么？”季淑妃神秘地说：“你是我父皇的掌上明珠，你在他面前的一句话分量十足。你只需提及那个女人的事，父皇自会明辨是非，将她赶出去。放心，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不会亏待你的。”商羽装作感兴趣：“娘娘的意思是，还能给我些好处？”季淑妃见她上钩，兴奋地说：“当然，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必害羞，你已到豆蔻年华，不久就要嫁人，到时开花结果，生儿育女也是自然的事。等你生了女儿，我们就亲上加亲，结个儿女亲家，将来你的家中必出一位皇后，那时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家门也会因此荣耀。”商羽爽朗一笑：“哈哈，我竟差点错过了这泼天的富贵。”季淑妃兴奋地摆摆手：“妹妹能明白就好。”商羽话锋一转：“娘娘的主意好极，四哥也会赞不绝口。这样吧，你们夫妻同心，等四哥回来再从长计议。四哥的意思，我自会全力支持。”季淑妃一时语塞，商羽提起裙摆，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四嫂还在等我，娘娘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