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志晟没有穿校服，一身黑衬得身形修长，帽檐下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许肆身上。
他站着，她坐着，一片片树叶随风落下，眼神对视着，谁也没有收回的意味。
朴志晟黑眸弥漫上一丝笑意，许肆慌乱错开眼神，站了起来。
朴志晟没有说什么，提起地上的黑斜挎包，往肩上随意一丢，肆意散漫。
眼神像是随意一瞥，又看了一眼许肆。
女孩定定站在原地，白色的连衣裙比上回的短了些，白嫩的脚踝处，一根红绳微微夺目。
一眼又将她看遍了
许肆“你不也是学生吗？”
轻柔的声音有点郑重其词。
朴志晟脚步顿了顿，挑眉一笑，回过头，看向了许肆。
肆意的眼神懒懒看着她
许肆心头微紧，白嫩的指尖戳着掌心。
朴志晟缓声道
朴志晟“不一样，我是坏学生，很坏很坏。”
声音低哑，语气很轻，眼神却黯淡了许多。
本能比理智快了几步，她轻声开口。
许肆“可你还是学生啊？”
朴志晟低声一笑，没有说话，回身漫步走了。
微风吹皱裙摆，脑海是朴志晟的那句话。
“可我是坏学生，很坏很坏。”
“许肆，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许岁岁拍了拍许肆的肩。
她微微一笑
许肆“没什么，我们走吧。”
他坏吗？
比起这些，许肆更熟悉的是，拂过脸颊的热风，掌心的温热，透凉的药水。
办公室里，老式的悬挂风扇吱吱呀呀，桌上的纸张随风弯起边角，又慢慢落下，起起伏伏。
门被推开，朴志晟走了进去。
刘清民抬起了头，眉头微拧。
“你还知道来学校，不去店里找你，学都不来上了？”
朴志晟提了提肩上的包，慢声道
朴志晟“这不是来了吗？”
刘清民看着朴志晟，眯了眯眼:“你校服呢？”
朴志晟“丢了。”
“你也是……”刘清民没说下去，轻叹了一声。
“等下和新同学去领一套。”
朴志晟“嗯。”
朴志晟漫不经心应着，像是对所有的事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可刘清民知道朴志晟是太在意了，因为在意，所以过不去。因为在意，所以很难原谅。
“朴志晟，你再逃课……学校会让你退学的。”刘清民语气深长。
朴志晟走在门口，脚步一顿。
朴志晟“我本来就不想上学。”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
“朴志晟……”
只剩下一声关门声，清脆低沉。
朴志晟走出办公室，脸色黑沉。走廊上的人让出一条无形过道，谁也不敢去惹他。
哄噪的教室忽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后门。
男生散漫地走进来，黑卫衣帽遮住脸，看不清是谁。但大家都知道，会这样走进来的，只有朴志晟。
挎包轻甩丢上桌，朴志晟勾了一下凳子，坐了上去。
凉风扑耳，许肆抬起头。
朴志晟提手扯下帽子，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五官愈发分明。
眼眸散漫对上许肆微怔的眼神
许肆“你是朴志晟？”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搞笑，朴志晟哂笑一声。
朴志晟“嗯，你的新同桌。”
语气轻轻，咬重了后“新同桌”三个字。
许肆“喔。”
许肆回过头，拿起笔继续做题。只是耳廓渐红，脸颊有点热。
铃声响起，校园安静下来，只剩树上不绝的蝉鸣。
朴志晟连书都不翻，靠在窗户，眼睛闭着，明显睡着了。
许肆歪头看了他几眼
该不该叫他
半晌，她伸出手扯了扯祁樾的衣服，力度很轻，但足以让他感觉到。
黑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眼皮懒懒掀起，带着睡意的眼眸看向许肆。
朴志晟“这么喜欢扯衣服？”
语气有点调侃的意味。
许肆指了指钟
许肆“……上课了。”
朴志晟没看，薄唇轻启
朴志晟“知道。”
说完，他直接倒头，又要睡。
许肆抿了抿唇
许肆“上课，不能睡觉的。”
朴志晟轻扯了唇角，声音肆意散漫
朴志晟“新同桌，你要管我啊？”
许肆愣了几秒
许肆“我……你想睡就睡。”
一边仓促回头，一边唇角微勾。
骄阳似火，微风躁动，书页被风轻掀开，秀气的字眼入目。
朴志晟轻声描绘墨迹
朴志晟“许肆。”
声音磁哑，微微性感。
许肆看向了他，撞上了朴志晟带笑的眼眸。像是隐私被窥破，少女易羞的脸瞬间染红，她提手按住微扬的书页。
朴志晟慵散靠向墙，语气微懒
朴志晟“都看完了，许肆同学。”
眼眸对上，时钟转着，老师讲着题。
许肆“朴志晟。”
许肆声音不小，教室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老师也停止了讲题，走下讲台。
“谁刚才说话？”
一时兴起的薄怒赫然消去，窘迫随之而来，许肆攥紧衣角，咬了咬唇角。
在她要站起来时，旁边的人比她快了几秒。朴志晟站着，身姿挺拔。
朴志晟“老师，是我。”
朴志晟一直是班上的老师口里的坏学生，逃课，不交作业，成绩倒数，几乎把所有的陋习都沾了个遍。
老师皱了皱眉，语气严厉:“朴志晟，你真是差生，你给我出去。”
朴志晟没有说什么，懒懒走出教室。
“好，我们接着讲。”
耳畔又响起老师的讲题声，许肆看向教室外，那抹黑影慵懒靠着墙，腿微曲着。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罚站像是家常便饭。
可她明明看见在老师说出那个差生时，朴志晟垂下了眼眸，眼底是黯淡，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下课铃响起，朴志晟才慢慢走进来。许肆看向门口的眼眸，迎上朴志晟漆黑的眸子。
教室吵闹哄噪，蝉鸣在唱着燥暑。
“许肆，班主任叫你。”许岁岁走了过来。
眼神一瞬瞥开
许肆“喔。”
许肆起身，与朴志晟擦身而过。淡淡微风带着一股清香，丝丝缕缕，浅浅药味。
是纹身店里的药水味。
刘清民站在门口
许肆“老师好。”
刘清民点了点头:“许肆，你和朴志晟一起去图书馆领新校服。”
许肆“好的，老师。”
许肆走进教室，就看见朴志晟左手撑着头，眼眸闭着。微风吹动他额前的发茬，窗帘轻动，光斑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蓦地，朴志晟撩起眼皮。
心头一滞，是当场抓包。
许肆强装镇定，走了过去。
许肆“祁樾，老师叫我们去领校服。”
朴志晟“嗯。”
轻轻一应，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感。
走出教学楼，许肆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朴志晟。
许肆“图书馆，你带路。”
朴志晟轻挑了眉，走了上去。
朴志晟“走吧……路痴。”
“路痴”两字他说得很轻，只有他听得见。
穿过园间小道的鹅卵路，很安静。
朴志晟顿住了脚步，许肆也停住了，眼眸疑惑看着朴志晟。
朴志晟轻声道
朴志晟“许肆，上回在纹身店。”
许肆愣了一下
朴志晟慢慢回过头，脸上多了分正经的感觉。
在许肆错愕的眼神下，朴志晟轻声开口
朴志晟“对不起。”
蝉声轻响，四眸而对。“对不起”带上了点轻柔，在脑海回响。
那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高傲者弯腰，就是一场燥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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