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倪添
★因为前面有读者说过对倪添的境遇有所期待,所以在此特意附上倪添的外传。
她最盼着的,就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样就能躺在那张四个人躺着的床上晒太阳了——
平常,她只能挤在墙边睡觉。
阿四娘是阿四爹的童养媳,十四岁就和阿四爹在一起了,双方不算富裕,但是对求子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在阿四的大姐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孩子,但是听信了村里的神婆的话,直接把孩子堕掉了。
那是一个成形的男婴。
神婆当时说,一定是个女娃子。
对于这个巨大的遗憾,阿四的奶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压力自然来到了阿四爹娘的身上:十几年来,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男娃的追求,医学越来越发达之后,可以直接检查腹中孩子的性别,他们就开始不停地产生,不停地验证。
无一例外。
对于这四个女娃,阿四爹娘没有太多的期待:好好嫁人,嫁个有钱人,就够了。
大姐年近三十,考了美容美发的技校之后如今经营着自己的小铺子,有一个同居了近五年的男友,两个人因为经济原因迟迟没有结婚。
二姐考上了大专,被阿四娘说亲给了当地的土豪。
三姐比较出息,考上了市重点中学,这应该阿四娘最值得骄傲的事:她为人高调,当年阿三考上中学的时候,她在街坊里宣传了一个多月。
生下阿四的时候,阿四娘甚至都没到四十岁:作为家里的老幺,阿四在小时候没有受到家里大多数人的偏爱——他们说,到阿四这,就算了吧。
倪添,添一口。
但是阿四娘,从来没有觉得阿四是添的,她是这个家里最爱阿四的人:无论三个姐姐怎么抗议,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阿四。
阿四还算懂事,比起二姐三姐在村里“街头一霸”的雅称,她从不打架,也不惹事,却被人扣上了“蔫吧坏”的帽子:就是暗地里坏。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姐姐对自己那么大恶意:他们会在爹娘不在的时候打她,骂她,甚至不给她饭吃。
或许吧,这在过去七八十年代很常见,但是21世纪了,这样的见闻就像在编故事——
甚至这样的家庭结构也像在编故事。
“你看看,她就坐在那,也不学习,也不说话,都一天了。”阿四娘回来后,一向“憨厚”的大姐对阿四进行了控诉。
“我看呐,就是欠打…”和阿四娘一起出去的二姐在一旁煽风点火,走过去狠狠地推了一下阿四,“干嘛?吃哑巴药啦?!……”阿四娘走过去把她扯开。
阿四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还是呆呆地坐在那,腮帮子咬得鼓鼓的。
好像是吧,什么也没发生。
最初的阿四并不聪明,或者说她一直都不聪明,小学的时候甚至被班主任劝着降级。那天,阿四娘在学校门口,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然后抱着她痛哭。
那是她最喜欢的孩子,她不允许阿四“嫁个人就算了”。
知道自己不聪明,阿四开始努力,小学,初中她就像一朵小花,从岩石缝中疯狂地挤出来——
那天,她看到了阳光,知道了世界是亮的。
考上省重点高中那天,阿四娘没陪她一起去学校:阿四爹不要她了,她被赶出了家门,所以正在外面找工作。
她想供阿四读书,看着她读高中,读大学,走得越远越好。
坐在长途汽车上,大姐突然摸摸她的头,“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妈那么爱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得天天还回家喂猪呢。”她的语气在今天格外温柔,“好好学吧,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和李梦年一样,最开始上高中的时候,阿四也是费力地跟着,但是后来分完文理之后,她的成绩渐渐好了起来,很好很好那种。
她还是那么寡言,生活还是那么艰难,但是——
她的脸上,有了光。
【作者有话说:今天已经把所有的正片和番外都发布结束啦,但是如果有小伙伴对故事中的某个人物感兴趣可以在评论区留言,番外可以持续更新哦】